
我是個殯葬一條龍的老板。
我能在這個行業混得如魚得水,全靠我手下哭喪女的頭牌,阿鳳。
二十幾的年紀,花一樣,卻偏要往慘死人堆裏湊。
別的哭喪女都喜歡哭喜喪,她偏不。
她不要錢,對死者的要求隻有一個。
慘!而且是死得越慘越好!
......
幹我們這行,見多了生死,心早就硬了。
可阿鳳這種人,還是讓我覺得後背發涼。
別人哭喪,是演戲,是職業操守。
她哭喪,是享受,是沉浸其中。
我手底下也有幾個哭喪的,都是些上了年紀的婦人,排練好的詞兒,固定的調子,哭得比唱得好聽。
可阿鳳不一樣,她是真的哭得撕心裂肺,聞者傷心。
我見過一次,隔著老遠,那哭聲跟鉤子似的,撓得人心尖發顫。
據說她哭過的場子,三天都散不去那股悲戚的味兒。
正想著,手機響了。
“李哥,金老板那邊出事了,人沒了,從盤山路上連人帶車翻下去了。”
我精神一振,立刻坐直了身體。
“現場怎麼樣?”
“慘,非常慘。車都成鐵餅了,人是硬摳出來的......”
我沒等他說完,腦子裏瞬間就蹦出了阿鳳那張臉。
這活兒,她是接定了。
金老板家大業大,最不缺的就是錢,出手必然闊綽。
這一單要是做下來,我這個月的開銷就全有了。
我掐滅煙,迅速撥通阿鳳的電話。
電話響了很久才被接起,那頭傳來一個慵懶的女聲。
“喂?”
“阿鳳,是我,老李。有個大活兒,你接不接?”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然後我聽見她輕笑了一聲。
那笑聲,像羽毛,輕輕搔過我的耳膜。
“說說看,怎麼個死法?”
聽到她問話的方式,我後頸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強忍著心裏的不適,我把金老板的情況跟她說了一遍。
“......從三百多米的山崖上滾下去的,找到的時候,人都沒形了。車子已經完全報廢,屍體是碎成幾塊從殘骸裏扒出來的,法醫說是全身多處骨折,內臟移位,頭顱粉碎性骨折,連臉都辨認不清了......”
我說完,電話那頭陷入了長久的寂靜。
就在我以為她要拒絕的時候,她終於開口了。
“好。這個活兒,我接了。”
我倒吸一口冷氣。
沒有談價錢,沒有談條件,她隻問了怎麼個死法,聽完慘狀便直接應下?
這反而讓我心裏更加沒底。
“阿鳳,金老板家裏不差錢,你這出場費......”我試探著開口。
“我說了,不要錢。”
“我隻要見見屍體,活兒我已經接了,剩下的你安排就好。”
掛了電話,我心裏冷熱交替。
喜的是這一單省下了哭喪費,利潤足夠我瀟灑好幾個月。
冷的是阿鳳這個人,讓我從骨子裏感到畏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