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可是我知道“死”是什麼意思。
過去媽媽總是咒罵爸爸一家人趕緊死。
為什麼會是媽媽死了呢?
我垂下頭,視線裏是一片混沌。
消防員從撬開的臥室裏抬出來了媽媽,
媽媽明明已經比從前長胖了些,
可是白布下她瘦弱的骨架卻依稀可見。
他們說媽媽喝藥自殺了。
顧家救出了她的身體,她的生機被困在了過去。
媽媽從來沒有逃出去過。
謝之林的咒罵還在耳邊斷斷續續,
自稱是警察的人警告了謝之林,現在他是我唯一的合法監護人。
謝之林的聲音很大很凶。
他罵我是殺人犯,是害人精。
他一點也不想要我,我知道的。
可是我也不知道我還能去哪裏。
親生父親一家已經被顧家送進監獄了。
我盯著媽媽給我包紮好的雙腳,真希望自己可以變小,再變小,最後消失掉。
我突然想起了媽媽的遺願清單,那上麵寫著“王雨去死。”
是不是實現媽媽的遺願,她就會再醒過來了呢?
哥哥在謝父的安撫下很快冷靜了下來,
他冷冷的睨了我一眼,嗤笑出聲,
“把你放在我身邊也好,能親手折磨你,我才安心。”
他的話像針一樣綿綿密密的紮在我身上,
我懵懂的看了他一眼,謝之林笑起來真的好像媽媽啊。
不像我......長了一張與親生父親相似的臉。
有時候半夜我假裝睡著的時候,
朦朧中看到媽媽顫顫巍巍得舉著剪刀對準我。
我想......媽媽應該是極不喜歡我這張的臉的,
也有可能不止是臉。
看著他,我好像又看到了媽媽。
我的心裏有了一點點,一點點暖。
至少我不是沒人要的小孩了。
我拖著媽媽給我買的輪椅,吃力而急切的跟上謝之林的步伐。
這是我第二次坐汽車,第一次是和媽媽來到新家。
不等我放好,謝之林已經踩下了油門。
我猝不及防,連人帶輪椅重重的摔了出去。
腦袋被撞得嗡嗡作響,感到鼻子裏有溫熱的液體湧了出來。
我下意識的捂住鼻子,卻看到了手心一片鮮紅。
抬頭撞上的依舊是謝之林陰沉的臉。
“我沒有弄臟......我擦幹淨了!”
我疼的有些頭昏腦脹,但是依舊舉起了手。
我不能弄臟謝之林的車。
謝之林卻暴怒的將我從車上扯下來,大步朝馬路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