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七年前，裴廿州還是個戾氣十足，殺人不眨眼的黑道大佬。

當他再一次滅了劫匪頭子後。

他覺得無趣極了。

他麵上帶著血，一個人靠在路邊，漫不經心吐出煙圈。

一個小乞丐怯生生靠近，掏出珍藏的創可貼，仔細貼在他滲血的手腕。

“你也沒人要了嗎？”她眼睛清澈，“跟我回家吧？我那裏有好吃的。”

許是剛打完架，裴廿州身上沾滿灰塵的緣故，讓小乞丐覺得他同病相憐。

裴廿州鬼使神差跟她回了家，卻發現她說的好吃的。

竟是老鼠都不願意碰的餿飯。

“小乞丐，”他俯身湊近她右耳，聲音是自己都未察覺的溫柔，“不如，你跟我走？”

“什麼？都給你吧？”她咬咬牙，將破碗推過去，眼睛幹淨得像初雪。

猶豫片刻，又慌忙收回半碗，小聲嘀咕：“這人怎麼這麼貪吃，我還得留點明天吃呢......”

“以後怎麼養的活他啊......”

裴廿州這才發現，她的右耳聽不見。

裴廿州笑著將她打橫抱起，拐回了家。

他開始了解她的過去，那些痛苦讓他心疼，更讓他瘋魔般愛上了她。

可洛桑枳害怕極了，她隻想縮回她的角落，藏起來。

可裴廿像是得不到便更著迷一般，成天守著她，追著她。

她低頭自說自話：“我右耳聽不見。”

裴廿州便刺穿自己左耳：“今後，我做你的右耳，你做我的左耳。”

“我吃死老鼠蟑螂長大。”

裴廿州便命人捉來活蟲，當麵生吞：“這下，我與你一樣。”

“我配不上你，我......我太臟了。”

當夜，裴廿州獨闖地頭蛇老巢，宰了三十人的命根煲湯。

自己卻也被生挖掉一隻眼，從此戴上獨眼。

她自卑敏感又脆弱。

裴廿州便將一把槍放入她手中，抵著自己心口發誓：

“從今往後，我就是你的靠山，如果哪天我負了你，你就用它殺了我。”

裴廿州趁著她猶豫之際，一把將小小的她摟入懷中：

“桑洛枳，沒有你在我身邊，我會死的。”

“桑洛枳，信我一次好不好？”

她終於輕聲答：“好。”

洛桑枳再次驚醒時，是被深夜的寒意凍醒的。

原來她哭著哭著，竟蜷在角落睡著了。

她走進浴室，將自己反複擦洗。

隔壁房間裏，裴廿州和葉清荔的歡愉聲隱約傳出。

洛桑枳拖起床上的被單，重新縮回那個角落入睡。

在裴廿州還沒闖入她的生活時，她便是這樣，靠著牆角才會安心的。

夢裏，她輕聲囈語：“阿廿，是不是我打擾到你的生活了。”

“我是不是......該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