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裴廿州是京城人人懼怕的黑閻王，手段狠戾，殺人如麻。

直到他從垃圾桶邊撿回個女乞丐洛桑枳。

他為她金盆洗手，改頭換麵。

她說她身患殘疾，右耳失聰。

裴廿州便刺穿自己左耳：“今後，我做你的右耳，你做我的左耳。”

她說她自幼吃死老鼠蟑螂為生。

裴廿州便命人捉來活蟲，當麵生吞：“這下，我與你一樣。”

她說：“我配不上你，我......我太臟了。”

當夜，裴廿州獨闖地頭蛇老巢，宰了三十人的命根煲湯。

自己卻也被生挖掉一隻眼，從此戴上獨眼。

人人都說，洛桑枳就是裴廿州的命。

她一句話，能讓他從善，也能讓他瘋魔。

可是婚後第七年，裴廿州的身邊多了個小他七歲的女大學生。

她明媚張揚，與洛桑枳的卑微截然不同。

裴廿州動了心，他的善良瘋魔全都換了人。

隻因女學生不喜歡洛桑枳“不聽話”的右耳，他便割下她的耳廓做成標本。

女學生好奇她是否真能吃蟲鼠，他便逼她生吞表演。

女學生想親眼看看她被羞辱求饒的模樣......

洛桑枳攥著裴廿州的褲腳，跪地哭求：“求你阿廿，我受不住的......”

裴廿州緊緊摟著女大學生冷笑：“你不是缺愛嗎？這麼多人愛你，有什麼受不住的。”

......

一聲口哨響起。

十幾個壯漢破門而入。

洛桑枳像受驚的小貓，迅速蜷進牆角，渾身發抖。

她掏出裴廿州曾親手為她打造的防身刀，刀刃對著逼近的壯漢們：“別、別過來。”

直到一股熱流從她身下湧出，刺鼻的尿騷味瞬間彌漫整個房間。

裴廿州愣住了。

壯漢們紛紛捂住鼻息後退，眼中滿是嫌惡。

女大學生葉清荔頓時從裴廿州懷裏跳下，嘴裏吐著瓜子殼，拍手雀躍：

“廿州哥，我又贏啦！”

“我就說她一定會嚇尿褲子！”

裴廿州這才回過神，輕揉著她的頭發：“願賭服輸，許你一個願望。”

洛桑枳蜷在角落，直到最後一個壯漢離開才稍稍放鬆。

她縮著腦袋，拚命拉扯衣裙，想要遮住自己的那灘汙漬。

可任由她怎麼扯，都遮不住難聞的氣味。

好臟。

她覺得自己從裏到外都臟透了。

當裴廿州蹲下身子，將外套蓋在她腿上時。

洛桑枳被嚇得往後一縮。

“清荔年紀小，就是喜歡亂開玩笑。”他語氣輕鬆，“她隻是覺得好玩，沒想真把你怎麼樣。”

洛桑枳抬起通紅的雙眼，望著這個曾經將她從深淵裏撈出來的男人。

他曾將街頭乞討的她，寵成掌心公主。

她顫抖的握住他的手腕，尿液沾濕他的袖口：“......那我呢？我也隻是你用來玩的嗎？”

不敢等他回應，洛桑枳卑微乞憐：“也行，也行的，我會學......學得更好玩，這次能不能別離開我？”

裴廿州低頭瞥見腕上的汙漬，眉頭驟然擰緊，一把甩開她的手。

“洛桑稚，”他壓著不耐，“你能不能有點自尊心？懂不懂什麼叫自愛？”

他終究失了耐心，再一次帶著他的葉清荔轉身離去。

洛桑枳垂眸嗤笑一聲。

而後，她發瘋似的在衣襟上反複擦拭雙手，擦得腕心紅透，擦得快要破皮，卻怎麼也擦不去那惡心的味道。

究竟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變的？

洛桑枳豆大的淚珠好像怎麼都流不盡一般，跟地上汙穢的尿液混在一起。

“他竟然真的不愛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