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七周年紀念日那天,回家路上太堵。
我隨手點開一個標題奇怪的同城帖:
#我愛上了我的青梅怎麼辦?#
評論踴躍,多是善意的慫恿。
【青梅竹馬,天賜良緣,衝就完啦!】
不一會兒,帖主更新了回複:
【上次喝多了,我們沒忍住......那時我才確定,我愛的是她,她也愛我。】
【可我有女朋友了,我們已經訂婚了。】
【青梅說,絕不能對不起我女朋友,她們十年的友情比什麼都重要。】
滿屏問號,評論從慫恿變成了譴責。
【???信息量太大,我緩一下。】
【所以大哥,你女朋友是你們青梅竹馬play中的一環嗎?】
【求你們做個人,放你女朋友一條生路吧。】
屏幕暗下去,映出一張怔忡的臉。
今年,是我與周硯竹相愛的第七年。
也是我與虞青荷,相識的第十年。
.....
我擔憂地摸摸了腹部。
這裏孕育著今晚準備的“驚喜”。
可此刻,車流緩緩啟動,心卻莫名一堵。
會......是他們嗎?
我搖了搖頭,想將這個念頭拚命甩出去。
到家後,我莫名打開那個賬號,是個明顯的小號。
除了那個帖子,隻發過一張十指緊扣的照片。
可我還是認出了,男人手腕上的那隻手表。
和我送給周硯竹的樣式相同。
而女人食指上那顆痣,我絕不會認錯。
正是虞青荷。
十年前,在我被孤立、被指點、被整個世界推開的時候。
她就用的這隻手牽著我,“以後君瑤是我朋友,誰再欺負她,試試看!”
心口一陣絞痛,淚水成串似的往下掉。
那搖搖欲墜的心理防線,終是在此刻,土崩瓦解。
我陷進沙發裏,開始等。
等周硯竹回來,等他親口對我說些什麼。
等到飯冷了,菜涼了,夜越來越靜了。
他才帶著寒氣進了屋,麵帶倦色。
“君瑤,怎麼還不去睡覺?”
我怔怔望向他,終於開口:“硯竹,你是不是......有話要告訴我?”
他沉默了。
片刻後,移開視線:“君瑤,我......紀念日快樂。”
他到底沒有說出口。
我瞥向時鐘,淩晨一點,紀念日已經過了。
他打開絲絨盒,裏麵是條項鏈。
我沒看錯,這和虞青荷前幾天戴的那條,一模一樣。
他的愛,早已像這禮物一樣,被割裂、複刻,分給了兩個人。
他還沒準備好揭露真相,便隻能用敷衍,來延遲最終的審判。
趁他洗澡,我拿起了他的手機。
試到第三次,屏幕亮了:密碼是虞青荷的生日。
唯一的置頂,也從我換成了她。
我終究還是沒勇氣點開他們的對話框。
卻下意識劃進了他母親的消息,句句刺眼:
【你究竟什麼時候和李君瑤分手?】
【上次你們的訂婚,我們周家一直都是不認的!】
【談戀愛什麼的隨你,但結婚必須找青荷這樣的。】
周硯竹隻回了四個字:
【我知道了。】
想到剛在一起時,他堅定與全家人對抗的模樣。
那時他說,“就算全世界反對我們在一起,我也會與世界為敵。”
如今,他卻成了最先鬆開手的人。
下麵,周母又補了一句:
【從小我們就給你和青荷定了娃娃親,連名字都是配對的。】
我怔住了。
怪自己太後知後覺。
周硯竹,虞青荷。
竹色溪下綠,荷花鏡裏香。
原來他們的愛情,早藏在了詩句裏,從小到大就被父母祝福。
而我和他,不但不被父母接受。
也早已從兩情相悅,變成了我的一廂情願。
還未從這赤裸裸的真相中喘過氣。
虞青荷的新消息跳了出來:
【硯竹,我懷孕了。】
心口泛起密密麻麻的疼,堵得難以呼吸。
我將手機放回原位。
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腹部,這個孩子來得真不是時候。
我平複片刻,顫抖著給領導發去一條消息:
【王總,關於外派迪拜的機會,我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