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二天一早,傭人送來了修改好的藕荷色伴娘服。
傅景深正坐在樓下客廳看財經新聞,他抬起眼皮看向她:“去換上。”
溫嫋嫋沒有反駁,她輕聲應了句“好”,便捧著裙子上了樓。
幾分鐘後,她走了下來。
裙子修改得非常合身,勾勒出她纖細得過分的腰身。
她走到傅景深麵前,安靜地轉了一圈,然後抬起頭:“哥哥,合身了。”
她的聲音很輕,很乖。
傅景深盯著她。她化了淡妝,遮住了額角的青紫。
他“嗯”了一聲,收回視線:“記住你的身份,別再給我惹麻煩。”
“我知道了。”溫嫋嫋垂下眼睫。
婚禮在即,席晗幾乎搬進了莊園,她沒有放過任何一個炫耀的機會。
席晗拉著她在巨大的衣帽間裏,一件件展示著傅景深為她置辦的行頭,臉上是毫不掩飾的幸福。
溫嫋嫋就安靜地站在一邊。
“你怎麼不說話?”席晗有些不滿地戳了她一下。
溫嫋嫋仿佛才回過神,露出一個淺淺的笑,語氣真誠:“席晗姐真幸福,哥哥對你真好。”
她的聲音裏沒有一絲波瀾,平靜得讓席晗聽不出一絲嫉妒。
傅景深讓助理送來了好幾套價值不菲的珠寶,放在溫嫋嫋房間的梳妝台上。
“給你的補償。婚禮那天戴上,別丟了傅家的臉。”
溫嫋嫋看都沒看那些在燈光下閃耀的鑽石,她當著傅景深的麵,把那些盒子一個一個關上,平靜地讓傭人收進了保險櫃。
簽證通過的郵件已經收到,所有的一切都已辦妥。
她選在了傅景深與席晗婚禮當天的淩晨離開。
這一天,傅家莊園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喧囂。
盡管賓客還未抵達,但婚禮策劃團隊、花藝師、安保人員已經開始進場。
草坪上燈火通明,巨大的宴會廳裏人影幢幢,沒有人會注意到一個無關緊要的妹妹。
溫嫋嫋在鬧鐘響起的前一秒睜開了眼睛。
她利落地換上一身深灰色的運動裝,拿上行李,
在桌上放了一張卡,裏麵是這麼多年來她做研究賺來的獎金,足夠償還這些年來傅家對她的投入。
溫嫋嫋深吸一口氣,悄無聲息地打開了房門。
淩晨的空氣冰冷刺骨,她卻毫不在意。
她穿上鞋,沿著莊園後方一條小徑,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沒有回頭。沒有留戀。
一輛黑色的轎車早已等候在約定地點。
看到她出現,司機立刻下車為她打開車門。
“溫小姐。”
“走吧。”
車子平穩地啟動,彙入空曠的馬路,駛離了這片隻剩絕望與灰燼的土地。
清晨五點,天還未亮,機場已經有了人跡。
她通過李教授安排的特殊通道,順利辦理登機手續,坐上了飛往紐約的航班。
溫嫋嫋靠在舷窗邊,看著下方那座熟悉的城市在視野中逐漸變小。
她知道,此刻的傅家莊園,盛大的婚禮即將開始。
再見了,傅景深。
從這一刻起,她不再是傅家的養女,不再是傅景深的妹妹,不再是需要依靠別人施舍才能活下去的籠中鳥。
她是溫嫋嫋。
隻是溫嫋嫋。
傅景深站在休息室,心卻空落落的。
手機震動,是林助理。
他立刻接起,語氣緊繃:“說。”
對麵沉默一瞬,傳來林助理清晰而簡短的聲音:
“傅總,監控修複好了。”
“是您喝醉了,打電話讓溫小姐來照顧你。”
“給您下藥的人是,席晗小姐......”
短短幾句話,如同驚雷炸響。
“傅總!傅總您還在聽嗎?!”
林助理還在繼續,傅景深僵在原地,手機從掌心滑落。
世界瞬間失聲,隻剩血液凍結的轟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