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爸爸......念念好難受。”
沈歸南猛地停住腳步回頭看著女兒臉頰通紅,呼吸有些急促。
我看著身後女人身上穿著的羊絨毛衣。
意識到念念過敏了。
“沈歸南!她不對勁,帶她去醫院。”
好在,沈歸南還算父親,抱起念念直奔醫院。
我一路都跟著他。
直到看著女兒用了藥沉沉睡去才鬆了口氣。
沈歸南坐在病床前輕輕摸著念念的眉眼。
我竟在他的臉上看到了懊悔的表情。
沈歸南是不喜歡念念的。
我第一次懷孕時,因為身體太差流產。
他跪在我麵前給了自己三個耳光。
他恨自己為什麼沒有給我好的生活,讓我因為營養不良而流產。
也是從那天起,他拚了命得應酬。
也是從那天起,我們的日子越來越好。
念念是三年後懷的。
哪怕生活好起來,我的孕吐也十分嚴重。
七八個月時,我還是會因為一點油煙味趴在馬桶上吐著苦水,帶著血絲。
去醫院檢查才發現,整條食道被食物反流刺激的都是潰瘍。
稍微一點刺激就會流血。
沈歸南不止一次說,不要了,就算不要這個孩子隻有我們兩個人也可以一輩子。
可是我想要。
我們從小都是沒有家的人。
一個三口之家對於我們來說有著致命的誘惑。
生產那天,我因為情緒激動早產加難產。
沈歸南簽了一份又一份病危通知書。
每一份都保大。
我到現在還記得他看著滿床的血,雙眼猩紅求我別離開。
就連念念進了保溫箱,他都沒去看一眼。
一直守在我床前。
他最愛我。
可我也知道他同時愛著許多人。
“許今今。”
他望著我站著的空地,若有所思。
我甚至有一瞬間以為他能看到我。
“你不是最寶貝她,為什麼狠心丟下?”
“也對,你連我也丟的下。”
沈歸南這句話說得很輕。
似乎在問我,又似乎在自問自答。
我又想起了他公司上市之後的日子。
曾經的孤兒一躍成為沈總,他的身邊也充斥著越來越多的人。
“今今,我是愛你的,可站在我這個位置難免需要走個過場。”
“今今,隻有你是沈太太,她們不過過眼雲煙。”
“今今,你隻需要做沈太太就好。”
我手上的鑽戒越來越大,他的回答也越來越敷衍。
他不明白我為什麼硬著脾氣要離開。
就像我不明白明明他嘴上說著愛,卻控製不住身體。
沈歸南的新情人很懂事,特意換了身衣服,買了一份兒童餐。
念念坐起來還有些拘謹。
捧著餐盒遲遲沒打開。
“真不知道你媽怎麼養你的,都六歲了還這麼膽怯,哪裏像是我的孩子。”
沈歸南不耐煩的幫她打開推了過去。
我看著念念低著頭,心裏酸澀。
不是這樣的。
她從小沒有朋友,小小的一個人趴在鄰居家的窗子上等著我回來。
每次我回家抱著她,念念就像打開了話匣子。
不斷說著今天發生了什麼。
可我好累。
她說著說著我就會睡著。
怕吵醒我,她就乖乖的鑽進我懷裏自己哄自己睡覺。
念念太安靜了,是我的錯。
“怎麼不吃魚尾巴?”
沈歸南看著她咬了兩口的小魚,有點疑惑。
“媽媽愛吃,我要留給媽媽。”
他被氣笑了。
“她為了生你差點死過去,你還認為她愛吃什麼破尾巴!”
“是她不知好歹非要去過什麼苦日子,她是愛吃魚尾巴嗎?她是吃不起!”
沈歸南的手機震動起來。
“我就知道許今今會來接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