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從小就知道生存的資源要靠搶,人不狠守不住自己的東西。
債主衝進我家裏的時候,連我一個月隻能吃到一罐的奶粉都不放過。
“欠這麼多錢不還,還有錢給孩子買奶粉?”
隻要我故意把奶粉打翻他們就不會搶走了。
哪怕混著一地的灰重新掃起來。
奶粉喝在嘴裏也是香的,甜的。
後來爸爸媽媽沒了,我的家也沒了。
隻能一個人住在社區隨意安置的廉租房裏。
無數個醉漢光棍盯著我這個無依無靠的孤女。
我藏在枕頭下的那把剪刀,也因為沾了太多人的血變得紅鏽斑斑。
因為我性子太狠。
全校同學都孤立我,暗地裏叫我小太妹。
唯獨肖晏聲誇我的眼睛漂亮有野性,愛叫我小狼崽子。
甚至不惜得罪所有人,當眾維護我。
“狗才成群結隊亂吠,狼都是獨自前行。”
肖晏聲說他會永遠做我的後盾和救贖。
直到學校文藝演出,我第一次被選中上台表演。
轉校生校花蘇雲婕不想讓我上台亮相,故意弄臟了我唯一的裙子。
而我也毫不猶豫地扒下她的禮服,搶過來穿在自己身上。
肖晏聲聞訊衝進後台時,我以為他是來給我撐腰的。
沒想到他卻用手臂壓著我,逼我向蘇雲婕下跪道歉。
老師趕來製止:“晏聲,不能以暴製暴,要用愛感化!”
肖晏聲下顎緊繃:“老師,我不是唐僧,安之願也不是孫悟空。”
“哪怕我們從小一起長大,我也感化不了一個壞到骨子裏的禽獸。”
直到看見肖晏聲嫌惡透骨的眼神。
我才知道原來他對我的好,都是在配合老師的特殊教育逢場作戲。
蘇雲婕牽著肖晏聲站到麵前,將我從回憶裏麵拉了出來。
“之願,沒想到都到了成家立業的年紀,你還在墮落沉淪。”
“聽說你和晏聲曾經指腹為婚,可現在你們站在一起,根本就不像一個世界的人。”
肖晏聲盯了我良久,最後沉沉地笑了一聲。
“指腹為婚不過是雙方父母一句戲言。”
“當年安叔叔還說我今後要是染一頭紅毛騎著摩托去接他女兒,就用棍子把我打走。”
“後來安之願自甘墮落成了遠近聞名的小太妹,我爸媽見她路過都害怕她上樓找我。”
回憶起那時爸爸對我的愛,我忍不住笑了笑。
肖晏聲卻愣住了。
他滿腹的惡言仿佛都堵在喉頭,半晌才氣急敗壞地憋出兩句。
“你沒聽見我爸媽看見你的背影都怕嗎?居然還笑得出來?”
“如此厚顏無恥,看來你天生就是這碗飯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