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出發那天,江鳶坐在副駕上。
“姐姐 ,醫生說要讓我多出去走走,你該不會介意我打擾你們的二人世界吧。”
她的眼睛裝得無辜,眉頭微微揚起,實在挑釁。
季言希拉開後側車門:“委屈你一下,阿鳶她暈車。”
趙北織無所謂地鑽進車內。
坐在前排的江鳶抱著一大堆零食。
整個車間彌漫著鹵味、辣條、薯片混合的味道。
她還記得有一年坐季言希的車,因為沒來得及吃早飯,她順手從餐桌上拿了個饅頭和玉米準備帶在車上吃。
結果季言希很嫌棄地看著她:“我受不了車裏有異味。”
現在看來,實在諷刺。
一路上,江鳶都刻意提起她和季言希大學談戀愛的那些事兒。
他們一起去非洲看動物遷徙,一起去冰島追逐極光,一起去意大利西西裏看火山。
那些對於趙北織遙不可及的幻想,卻是當年他和她的日常。
說不難過,是假的。
深秋,層林盡染,燦若雲霞。
季言希被江鳶拉著走在前麵,趙北織更像個多餘的人,她拿出手機,默默訂了一張晚上飛加利福尼亞的機票。
三個小時後,終於到達了山頂。
江鳶氣喘籲籲地半靠在季言希的肩膀上。
話卻是對著趙北織說的。
“ 去年我和言希哥來的時候都沒覺著有這麼累,我們當時還在這個位置拍了照呢,姐姐看了沒有?”
季言希或許沒料到她會這麼講,眼裏閃過一絲驚愕。
趙北織淡淡地瞅了一眼季言希。
從始至終,他想要白頭偕老的人,隻有江鳶而已,難怪她求了他那麼多次,他都不肯來。
她的眼睛毫無眷戀地從他的臉上移開。
季言希被她的神情刺了一下,像是吃了一口很酸的橘子。
這時,一位廟祝走了過來,手中握著一對同心鎖。
他把江鳶和季言希當成了情侶。
“二位,隻要把這個同心鎖掛到前麵的姻緣橋上,就能恩愛到白頭,結下三世情緣。”
季言希下意識想要解釋,江鳶卻已經掃了二維碼,將同心鎖握在了手裏。
她撒個嬌,季言希就屈服了。
季言希大抵是出於愧疚,想了會兒還是對趙北織說道:“這些都是封建迷信,作不得數,乖乖在這等我回來。”
趙北織輕輕點了下頭。
可當她看見季言希帶著江鳶走遠時,還是忍不住輕輕叫了他一聲。
名字裏,帶著失望、落寞,和幾分訣別。
季言希猛地頓住。
一種異樣的感覺從心底油然而生。
卻很快被江鳶的催促聲打斷。
隻剩下趙北織那句“永不再見。”輕輕落進了風聲裏。
趙北織獨自進了廟。
她拿鏟子將東西挖了出來,扔進了廟前的火爐裏。
至此,她與季言希,再無以後。
做好這一切後,她在山上雇了輛私家車,下山後,直接前往了京港機場。
飛機從地平線緩緩爬升,這座盛滿她喜怒哀樂的城市,徹底消失在眼底,直至隱入雲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