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蕭沉硯嚇瘋了。
他是真切地感受到了我的殺氣——那種為了給他治病而產生的純粹的殺氣。
“瘋子!你個瘋子!滾開!”蕭沉硯拚命掙紮,臉都嚇白了。
原本躺在地上裝暈的林柔兒,看到那明晃晃的刀子眼看就要紮進去,嚇得一聲尖叫。
“啊——!殺人啦!”
她也不暈了,也不心口疼了,從地上一躍而起,跑得比兔子還快,瞬間衝出了花園,連鞋都跑掉了一隻。
我動作一頓,看著林柔兒絕塵而去的背影,疑惑地撓撓頭。
“咦?表妹不是快死了嗎?怎麼跑得比狗還快?”
我轉頭看向身下的蕭沉硯,真誠地發問:“夫君,看來心頭肉沒病,是你腦子有病,產生幻覺了。”
蕭沉硯趁機推開我,連滾帶爬地退到三丈開外。
他捂著被割破的衣服,大口喘氣,看著我的眼神充滿了恐懼。
“耶律鐵錘......你給我等著!”
他又一次落荒而逃。
我不屑地把刀插回刀鞘。
切,慫包。
林柔兒被這一嚇,消停了好幾天。
但她畢竟是資深綠茶,生命力頑強。
沒過多久,她就又給蕭沉硯吹枕邊風,說我不懂禮數,不敬重長輩。
蕭沉硯覺得很有道理。
這次,他學乖了,不跟我動手,改用倫理道德壓我。
早膳時,蕭沉硯把林柔兒領到主位上坐下,對我板著臉訓話:
“長嫂如母。柔兒雖是表妹,但她自幼父母雙亡,寄養在我家,我就如同她的兄長。你是王妃,便也是她的長嫂。既然如此,你就要待她如親生母親一般敬重,晨昏定省,不可怠慢,明白嗎?”
他這話說得繞,但我抓住了重點。
“待她如親生母親?”我確認了一遍。
蕭沉硯點頭:“不錯。你要把她當成你死去的娘一樣供著。”
我沉默了。
我親娘死得很早,而且是草原上的風俗,死後天葬,隻有衣冠塚埋在皇陵裏。
蕭沉硯既然這麼要求,那我也隻能照辦。
“好的,夫君。”我乖順地答應了。
蕭沉硯很滿意,帶著林柔兒出門遛彎去了,臨走前讓我好好準備,以此表達孝心。
我立馬行動起來。
等他們傍晚回來的時候,王府正廳已經大變樣了。
原本的紅燈籠全換成了白燈籠,門框上掛著白布,正廳中央擺著一張供桌,桌上放著豬頭三牲,香爐裏插著三根大粗香,煙霧繚繞。
正中間,掛著一張我請畫師加急趕製的林柔兒黑白畫像,畫得那是栩栩如生,音容宛在。
我就跪在蒲團上,披麻戴孝,身後帶著一眾被我強迫穿白衣的仆人,哭得震天響:
“娘啊——!您走得好早啊——!兒媳不孝,才來給您磕頭啊——!”
蕭沉硯和林柔兒剛跨進門檻,就被這陰樂和哭聲震得七葷八素。
林柔兒看到那張遺像,兩眼一翻,這次是真的暈過去了。
蕭沉硯氣得渾身發抖,衝上來一腳踹翻了香爐:“耶律鐵錘!你在咒誰死?!”
我抬起頭,臉上還掛著淚珠,一臉無辜:
“夫君,不是你說的嗎?要把表妹當成我死去的娘一樣供著。”
我指了指靈堂:“我娘就在土裏埋著呢,這就是我供我娘的規格。怎麼,夫君覺得不夠隆重?要不我再請個戲班子來唱七天七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