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片沉默。
眾太醫麵如豬肝、麵如土色。
但是燕池卻緩了神色。
【真的麼?】
我繼續說:【所以燕王,可能今日的那個咳咳、妖嬈之日,無法繼續了,還望燕王饒奴!】
死道友不死貧道。
我就是不脫!
他眉峰輕輕一動,刹那間我幾乎以為他看出我是裝病,
可是他隻是說:【沒事。】
我鬆了口氣。
誰知他又說:【等你病好了,再做也不遲。】
我:???
燕池離開後不久,我氣的在床上翻來覆去的打滾。
他還真想看我脫?
士可殺不可辱!
小翠高高興興的走過來,說:
【容君,太好啦,燕王賞了您好多東西呢!】
【金銀百兩、鴛鴦琉璃盞十盞......】
她開始滔滔不絕的說念,聽的我頭幾乎大了。
可是我一個慣來不受寵的“男寵”怎麼突然天降這樣大的好事?
該不會他認出我了吧?應該不會!不!絕對不會!
裝病、咳、病重這兩天,燕池沒再來看我,我以為他早就把我忘了。
誰知小翠跟我說:【公子,你知不知道每天晚上,燕王都會守在窗外,看著你映在窗上的影子,也不敢進來打擾你。】
我:???
【真的,燕王看的人都癡了,好像眼眶都紅過,全宮人都說燕王是個癡情種呢!】
我:?????
他偷窺我在屋裏睡覺?什麼怪癖?!
但是我覺得小翠說話不靠譜,可能燕池隻是太閑了路過這裏,然後以訛傳訛。
“病好”之後,我便在宮裏閑逛,
曾經楚國皇宮占地廣闊,便已經是天下一絕,可是燕池立國之後,首都仍然定在這裏,隻不過把它重新修葺了一番。
巍峨浩蕩,更是光耀,看的我心裏酸溜溜的。
這片土地曾經姓楚,現在卻冠上了“燕”。
誰能想到當時我遇到的那個跟狗搶饅頭吃的落魄質子,在數年後竟然就稱了王呢?
我試圖委婉而不著痕跡地向宮女打探我父皇、母後的蹤跡。
【前楚國的皇帝、王後......】大眼睛宮女眨了眨眼睛,然後搖了搖頭。
【不知道誒......】
我心裏一沉。
她一個小小宮女兩耳不聞窗外事,不知道燕池會如何處置前朝罪孽,這倒也情有可原。
但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楚國淪喪,父皇母後又會被燕池怎麼處置?
他要了我的命尚且不夠,萬一......
想到某種可能性,我便忍不住呼吸急促起來。
那大眼睛宮女似乎想到什麼,突然眼睛一亮:
【我想起來燕王有個國丈,還有國母!】
國丈、國母?
他娶妻了?
突然間我頭腦一片空白,心好似從深沉海底一下子墜入幽冥深淵。
可是連我自己也不明白是為什麼。
那宮女似乎還想說什麼,但是我一句話也聽不下去,搖搖手便離開了。
一路上失魂落魄,
心裏說不上的感覺甚至回到喪國那日。
大夏天的竟然流了滿身冷汗。
突然間,砰的一聲,似乎迎麵撞上一個人。
一堆穢物裹挾惡臭撲麵襲來,,
即使我躲的再快,依然不可避免的被濺上了衣角。
一個人倒在地上連聲哀嚎:
【哎喲,哪個不長眼的,居然敢撞老子我!】
看到他的臉,我卻陡然怔在原地。
如果不是曾經有過數十年的相伴,饒是我今天也認不出我這個曾經的表弟楚月流!
那副曾經驚豔無數少女的好皮囊已然大變。
膚色黝黑、滿臉皺紋、一道寸許長的傷疤貫穿了他的臉頰,使得他無論做任何動作都猙獰至極、醜惡至極。
身形佝僂、
甚至殘缺,
丟了一隻手臂。
半截袖管空空蕩蕩,飄在風裏飛揚,
一眼望去,
獰惡如閻羅,猙獰如羅刹!
誰知他看到我,瞪大眼睛,叫道:
【表哥!】
我被他叫的怔在原地。
難道他一下子就認出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