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小翠懵了,像是不明白怎麼有人問這麼簡單的問題,說:【天辰五年。】
五年......
我披好衣服,猛的闖出門去。
父皇、母後!
那他們怎麼樣了!
可是抬眼望去,四下蒼茫,宮殿穹宇森森,老鴉啼叫。
不見父母蹤影,亦非昔日楚國宮殿。
現在這片土地,合該姓燕。
心臟酸痛像是被一隻手揉捏搓圓,
悵惘若失之感說不出道不明。
【在找什麼?】一道冷沉嗓音從身後響起,
轉過身,我就看到燕池披著滿身月光朝我走來。
我前半生的摯友、後半生的死敵。
年少輕狂、誌得意滿時,我也曾與他打馬遊街過、醉酒逛花樓。
楚月華半生瀟灑,
仰臥高台,縱情聲色有他,揮斥方遒、談笑鴻儒亦有他。
我是如此賞識他的才華,
即使他是敵國質子,可依然向父親舉薦於他,封他做鏢旗大將軍,助他一路青雲,扶搖直上。
我何嘗對不起他!
可最後他卻率領燕國鐵器踏我楚國山河,兵臨城下逼得百姓無路可走。
既然他如此恨我,不知道他收到我沾血的項上人頭時可否解氣、可否滿意、可否得意?
我從來也不怕死,
可是我隻遺憾到最後,我的命,也不能保住楚國,
燕王一統六合,橫掃寰宇,何其英偉!
想來後世的史書記載,也留不下我楚月華隻言片語。
不過是,敗國太子、垓下亡魂罷了。
見我沒有回答他的問題,他卻不怒,伸手握住了我的手,微皺眉頭:【你穿的這樣少還出來?】
我心下一驚。不是說原身這男寵從不得寵,連近身都不被允許,可燕池他怎麼會主動跟我肢體接觸?
一咬牙,我直接撲他懷裏。【燕王,奴家確實丟了一樣東西。】
【原來是奴家的心丟你懷裏了!】
我快被自己惡心死了。但是沒事,我知道燕池也惡心這樣。
上輩子他見到男的撒嬌都能吐出來。即使現在我都能感到他的僵硬。
就在我等著他像白天一腳把我踹開的時候,卻忽然肩頭微沉,一件狐毛大氅蓋在了我的身上。
他喉結滾動,手似乎想輕輕搭在我的肩膀卻還是放下:【風露寒涼。】
【早些歇息吧。】
小翠抱怨說:【容君,燕王好不容易才願意來一次,你怎麼不把他留下呢?】
留下?
如果是從前,他跟我同賬而眠,和衣同寢,一起談天說地、說道兵法都是尋常。
可我現在的身份是個男寵,留下他,我們能幹嘛!能幹嘛!
小翠沒等我說了什麼,又轉了笑顏。【不過沒事,等後天便是容君每月一次的“妖嬈之日”,到時候你隻要隨便說幾句,肯定能留下燕王的!】
【妖嬈之日?那是什麼東西?】
我突然有個不好的預感。
【容君,你忘啦?月圓之夜,桃花林下,你就會一件件地解開羅裳擲到地上,供燕王觀賞。】
【從你第一次做了之後,燕王都很喜歡,雖然從沒碰你,但從來沒缺席過呢!】
【......】
???
什麼玩意?
燕池喜歡看一個長得像我的男寵脫衣服?
等等--小翠是說--
後天,輪到我要給燕池跳脫衣舞???
我大抵是病了。茶不思、飯不想。說不出一句話。
從前我這個不受重視的男寵若是病了,便是投河都沒人搭理。
可這次,整個皇宮的太醫在我床前幾乎都晃了個遍。
最後,連燕池都來了。
眉深目鎖,看起來竟然有些憂愁。
問太醫:【情況怎麼樣?】
功力最精深的太醫都搖起了頭:
【燕王,容君脈壯如牛,小醫就是窮盡畢生之力也查不出他的病況啊!】
脈壯如牛??
【咳咳、咳咳。】
【燕王,奴也不知道為什麼就是心口說不出的悶澀。】
偷偷瞄他一眼。【可能是您卡奴心口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