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重生在了仇人的床上。
上輩子,他是我的族長兼地下情人,讓我這個“貞潔烈婦”做了十年見不得光的外室。
死後,我的鬼魂看見他在我靈堂上演技精湛,騙過了所有人。真好笑。
死後重生,我成了春滿樓頭牌,他卻在葬禮上為我“癡情”扶棺。
他紅著眼把我從恩客懷裏拽出來:“沈鳶,你就這麼賤?”
我笑著摟過江南才子:
“比不得你,一邊立貞節牌坊,一邊睡牌坊下的我。”
林昀,這次,我要看你如何一步步,從靈堂追到妓館,從聖人變瘋狗。
我是28歲沒的,本想去寒山寺賞雪,結果被人一把推到了冰湖裏,莫名其妙丟了命。
那天恰巧是我亡夫的祭日,族裏一邊披麻戴孝,一邊敲鑼打鼓去縣裏為我申請旌表和牌坊。
沈氏女鳶,15歲嫁入林家,18歲丈夫亡故,守孝10年,情深意重在亡夫祭日殉情!可歌可歎!
死一個我可以為他們林家換一座牌坊,免去十年稅收,他們必然是高興的。
從寒徹入股的冰水裏再醒來,我已從沈鳶變成了這山月樓的當紅花魁,許鴛鴦。
從貞潔烈婦重生成當紅花魁,真是諷刺。
這身體隻有16歲,肩膀上,一朵鳶尾花形狀胎記含苞待放,十分眼熟。
父親出事前的最後一件差事,就是找一個左肩有鳶尾胎記的小女孩,那孩子是太子十五年前下江南遇襲失散的嫡女。算起來,年齡也正相當,許鴛鴦的身份,看來不簡單。
門被輕輕叩響,我的思緒被現實拉回。
【姑娘,林公子來了】
隔著鏤花漆金門,我看見了林昀。
徽州府最鼎盛氏族林家的族長,也是我前世的情人。
我做鬼也忘不掉的人。
他似乎喝多了酒,被小廝扶進來,往美人塌上斜斜一躺,儀態矜貴,劍眉微皺,像神聖不可侵犯的佛子。
我深吸一口氣,掐住自己的腰,止住微微發抖的身體。
多日不見,這人還是改不了這裝模做樣的做派呢。
我的記憶不受控製地回到18歲那年,林棟一死,我就被五花大綁【請】進了宗祠。
德高望重的族老坐了兩排,中間坐著的,就是族長林昀。
在一群目光渾濁體態隆鐘的老頭裏,他衣著端正,站姿挺拔,眉峰如刃,一雙黑眸冷冷清清。
長房嫡出,18歲中舉的少年天才,殿試前突然急病,瘸了一條腿,仕途無望,沉寂幾年後,接替父親成了林家最年輕的族長。主司刑罰,心狠手辣。
看到他我心涼了半截,他並不看我,隻是麵無表情念著族裏那些貞潔烈婦的事跡。
她們的丈夫沒了以後,她們都選擇做貞潔烈女。
林昀皺著眉問我
【林沈氏,你聽懂了嗎?】
我的喉嚨像被人卡住,說不出一個字?我才18歲,我不想跟林棟那個風流鬼一起走啊!我哆哆嗦嗦裝傻
【我不懂】
族老們有些啞然
大家族總是礙於情麵,我不想死,他們也不好逼我
隻是自那以後,每天我都要去祠堂跪著聽訓。
祠堂陰冷,沒兩日那些族老便不再來了,之餘我與林昀和幾個丫鬟婆子麵麵相覷,婆子貪嘴,日日克扣我的餐食。
隻有個好心的黃衣小丫鬟,背著人偷偷給我塞點心,那瓷白的糯米糕又香又甜,我剛吃上一口,就被身後一雙大手抓著扔到了地上。
一轉身,林昀臉色鐵青,神色中居然有些我看不懂的驚惶。
【張嘴,吐出來!】
【....我不】
見我掙紮要往下咽他居然上手要扣我的喉嚨。
我嗆得淚眼模糊,恍惚間他的語氣變得溫柔,像哄不聽話的小孩
【乖,阿鳶吐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