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慌亂地將瓷罐藏在身後,驚恐地看著他。
“殿下......臣妾什麼都沒做啊......”
謝珩大步上前,一把掐住我的脖子。
“還敢撒謊!”
“錦兒剛才突然心痛難忍,是不是你在血裏動了手腳?!”
我拚命拍打著他的手背,眼淚奪眶而出。
“沒......沒有......”
“那是臣妾的心頭血......怎麼會有毒......”
我臉色漲紫,目光卻淒楚。
謝珩盯著我的眼睛,手上的力道終究鬆了幾分。
南疆蠱術神秘莫測,但他確實找太醫驗過我的血。
除了至純至陽,並無異樣。
他冷哼一聲,將我甩在地上。
“量你也不敢。”
“若是錦兒有個三長兩短,孤定會將你千刀萬剮。”
說完,他轉身離去。
我趴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息。
脖子上火辣辣的疼。
但我眼底的笑意卻越來越濃。
心痛難忍?
那是自然的。
子蠱入體,正如鋼針穿心。
這點痛都受不了,以後可怎麼好?
......
三日後,宮中設宴。
皇帝特意下旨,要見一見這位讓太子神魂顛倒的蘇錦姑娘。
作為太子妃,我必須作陪。
宴席上。
蘇錦坐在謝珩身側,美得不可方物。
裴鈺和衛遲分坐兩側,目光始終追隨著她。
而我,像個透明人一樣坐在角落裏。
皇帝問起蘇錦的身體,謝珩連忙起身回話:
“多虧了太子妃的心頭血,錦兒已無大礙。”
皇帝滿意地點點頭,隨口賞了我一柄玉如意。
我正要起身謝恩。
蘇錦突然端起麵前的參湯,起身走向我。
她比劃著手語,臉上帶著感激的笑。
意思是:姐姐身體虛弱,這碗參湯給姐姐補補身子。
謝珩眼中閃過一絲讚賞:
“錦兒果然善良懂事。”
我伸出雙手去接。
就在我的指尖剛碰到碗沿的時候。
蘇錦的手腕突然一抖。
滾燙的參湯,盡數潑灑在她自己白嫩的手背上。
“啊!”
雖然她是啞巴,但劇痛之下,還是發出了嘶啞的氣音。
瓷碗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蘇錦痛苦地捂著手,無聲地痛哭起來。
變故發生得太快。
所有人都愣住了。
下一秒,謝珩暴怒。
他猛地起身,一腳狠狠地踹在我的心窩上。
“賤人!你敢燙她?!”
這一腳,他用了十成力。
我重重地撞在柱子上。
一口鮮血噴灑而出。
胸口剛剛愈合的傷口再次崩裂。
劇痛讓我幾乎昏厥。
但我不能暈。
衛遲已經拔劍出鞘。
“毒婦!我現在就殺了你!”
裴鈺也站起身,此刻滿臉寒霜。
“沈離,你嫉妒成性,當眾行凶,簡直無法無天!”
周圍全是指指點點和鄙夷的目光。
沒人聽我的解釋。
也沒人在乎真相。
在他們眼裏,我就是個惡毒的妒婦。
我強忍著劇痛,咬著牙,一點點爬向蘇錦。
我爬到蘇錦腳邊,不顧衛遲的劍尖就在頭頂。
我從懷裏掏出潔白的手帕,顫抖著去擦拭她手背上的湯漬。
一邊擦,一邊哭著磕頭:
“對不起,對不起。”
“是臣妾笨手笨腳,沒接住妹妹的湯。”
我哭得撕心裂肺,卑微到了塵埃裏。
哪怕是鐵石心腸的人看了,也會動容。
蘇錦還在哭,但眼底卻閃過一絲得意。
她正要繼續裝可憐。
突然,她的身體猛地僵住了。
緊接著,她開始劇烈地抽搐起來。
在謝珩懷裏瘋狂彈跳。
雙眼翻白,口吐白沫。
“錦兒!錦兒!”
謝珩慌了神,抱住她大喊太醫。
裴鈺和衛遲也亂了陣腳,圍了上去。
這是蠱毒發作了。
我在擦拭她手背的時候,悄悄催動了母蠱。
蘇錦此刻正承受著萬蟻噬心之痛。
太醫還沒來。
眼看蘇錦就要痛得暈死過去。
我突然抓住蘇錦的手腕。
“讓我來,我會醫術。”
衛遲想踢開我:“滾開!別碰她!”
我死死抓著不放:
“我在南疆學過推拿,能緩解疼痛,求將軍讓我試試。”
說完,我不顧一切地將體內僅存的一點真氣渡入她體內。
我臉色瞬間變得灰敗,整個人搖搖欲墜。
奇跡發生了。
蘇錦的抽搐停止了。
她緩緩睜開眼,虛弱地靠在謝珩懷裏。
我大口喘著粗氣。
“幸好......幸好妹妹沒事。”
我虛弱地笑了笑,然後兩眼一翻,徹底暈了過去。
閉眼的前一刻。
我看到了謝珩複雜的眼神。
那是他第一次,沒有用看垃圾一樣的眼神看我。
還有衛遲僵在半空中的劍,和裴鈺微微皺起的眉頭。
這一局,我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