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父親是個賭徒。
在官場上賭運,在家族裏賭前程。
他盯著我看了一會兒,似乎在權衡利弊。
阿姐雖然行事魯莽,但她帶來的那些現代經商理念,確實讓薑家的鋪子賺了不少錢。
隻是父親一直嫌她“離經叛道”,不肯放權。
“好!一言為定!”
父親甩袖而去。
阿姐拉著我的手,急得直跺腳。
“你瘋了?蕭景那個渣男怎麼可能來道歉?”
“而且我要掌家權幹嘛?我要帶你跑路啊!”
我拍了拍她的手背,安撫道:
“阿姐,錢才是底氣。”
“我們要跑,也得帶著金山銀山跑,不是嗎?”
阿姐愣了一下,隨即眼睛一亮。
“對哦!搞錢!搞垮薑家,卷款潛逃!”
我無奈地搖了搖頭。
她的思維總是這麼跳脫。
不過,有一點她說對了。
搞垮薑家?
不。
我要的是,整個薑家,都成為我手中的刀。
當晚,我讓貼身丫鬟放出風聲。
說我在東宮受了奇恥大辱,回來後便一病不起,甚至有了輕生的念頭。
我還特意讓人去藥鋪抓了幾副安神藥,搞得大張旗鼓。
果然,第二天一早,流言就發酵了。
茶館酒肆裏都在傳,太子為了一個出身低微的側妃,逼得世家嫡女要自盡。
這不僅僅是打我的臉,更是打所有世家的臉。
大雍的皇權雖然集中,但世家的力量也不容小覷。
蕭景若是想坐穩那個位置,就絕不能失去世家的支持。
巳時剛過,東宮的馬車就停在了薑府門口。
蕭景來了。
而且是帶著厚禮來的。
他臉色鐵青,顯然是被皇帝罵了一頓,或者是被禦史台參了一本。
父親笑得臉上的褶子都開了花,點頭哈腰地把蕭景迎了進來。
我躺在床上,臉色蒼白,氣息奄奄。
這也是化妝的效果。
阿姐坐在一旁,手裏削著蘋果,眼神像刀子一樣在蕭景身上剮來剮去。
“阿離,孤來看你了。”
蕭景坐在床邊,語氣僵硬。
我掙紮著要起身行禮,被他按住。
“不必多禮,你身子弱,好好歇著。”
我虛弱地笑了笑。
“殿下能來,妾身死而無憾了。”
“隻是林妹妹那邊......”
蕭景眉頭一皺,眼底閃過一絲厭煩。
“別提她。不懂事的女人,孤已經禁了她的足。”
看來,輿論的壓力比我想象的還要大。
林柔霜這朵小白花,在權力的傾軋下,脆弱得不堪一擊。
我心裏冷笑,麵上卻是一副擔憂的模樣。
“殿下千萬別為了妾身責怪妹妹,否則妾身心裏難安。”
“你就是太善良了。”
蕭景歎了口氣,握住我的手。
“以前是孤誤會你了,沒想到你如此識大體。”
我忍著惡心,任由他握著。
“隻要殿下好,妾身受點委屈不算什麼。”
這一波,叫以退為進。
蕭景走後,父親果然履行賭約,把賬本鑰匙扔給了阿姐。
阿姐抱著賬本,笑得像個偷腥的貓。
“阿離,你真是神了!”
“那個渣男居然真的來了,還送了這麼多東西!”
我看著滿屋子的賞賜,隨手拿起一支金釵,在手裏把玩。
尖銳的釵頭劃過指腹,帶來一絲微痛。
“阿姐,這隻是第一步。”
“接下來,我要讓林柔霜知道,什麼叫捧殺。”
之後的半個月,我一改常態。
不僅經常往東宮送補品,還時不時地替林柔霜說好話。
甚至在皇後麵前,我也極力誇讚林柔霜溫柔賢惠,深得太子喜愛。
皇後本來就不喜歡林柔霜這種狐媚子,聽我這麼一說,更是覺得太子被美色所迷,不務正業。
而林柔霜那邊,見我如此“軟弱”,氣焰更加囂張。
她開始頻頻在公開場合穿紅著綠,甚至用隻有正妃才能用的規製。
阿姐看得直咬牙。
“你就讓她這麼蹦躂?”
我抿了一口茶,淡定地翻著書。
“欲使其滅亡,必先使其瘋狂。”
“阿姐,再等等。”
“等她爬得夠高,摔下來的時候,才會粉身碎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