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貴......貴妃?」
蕭承如遭雷擊,癱軟在地。
我也傻了。
我什麼時候成貴妃了?
我不是個沒名沒分的侍妾嗎?
蕭晏沒理會他的震驚,也沒理會我的呆滯。
他揮了揮手,立刻有侍衛上前,將失魂落魄的太子拖了出去。
殿門重新關上。
殿內恢複了死一般的寂靜。
我僵硬地縮在他懷裏,一動不敢動。
身上那隻原本覺得溫暖的大手,此刻卻像烙鐵一樣燙人。
「怕了?」
他低下頭,捏住我的下巴,強迫我看著他。
那雙深邃的眸子裏,依舊是平日裏的寵溺,卻讓我感到前所未有的陌生。
「陛下......」
我顫抖著改了口,眼淚不爭氣地往下掉。
「您......您一直在騙我。」
「騙你?」
他挑眉,指腹抹去我的淚珠。
「朕何時說過朕是太子?」
我想反駁,卻發現確實如此。
從一開始,就是我誤會了。
我叫他殿下,他沒否認。
我問他為何不去請安,他說皇帝管不到他。
這一切,都是我在自以為是。
「可是......可是您也沒否認啊!」
我委屈得大哭起來。
「我是太子的未婚妻,您是太子的父親,我們這樣......這樣是不對的!」
若是傳出去,我就是禍亂宮闈的妖妃,是要被浸豬籠的!
沈家的名聲也要毀在我手裏了!
「有何不對?」
他神色坦然,甚至帶著幾分理直氣壯。
「那混賬東西為了一個妓子拒婚,讓你受辱,他不配娶你。」
「朕看上了,便是朕的。」
「在這宮裏,朕即是天理。」
好一個朕即是天理!
我被他的無恥震驚得忘了哭。
「那......那您也不能......」
我憋了半天,憋出一句:「您年紀那麼大了!」
空氣瞬間凝固。
蕭晏的臉黑了。
他雖已過而立之年,但保養得極好,看起來不過二十七八,正是一個男人最有魅力的時候。
再加上權勢的加持,不知多少少女想爬上他的龍塌。
我竟然嫌他老?
「嫌朕老?」
他眯起眼,危險地逼近。
「昨夜求饒的時候,怎麼不說朕老?」
我臉漲得通紅,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那......那是兩碼事!」
我推搡著他的胸膛,想要逃離這個尷尬的懷抱。
「我要出宮!這貴妃我不當了!」
既然婚約是個笑話,那我走還不行嗎?
「出宮?」
他輕笑一聲,一把扣住我的手腕,將我壓回床上。
「進了朕的狼窩,還想跑?」
「沈聽瀾,你這輩子,隻能死在朕的榻上。」
他的吻落了下來,帶著懲罰性的啃噬。
我拚命掙紮,卻根本撼動不了他分毫。
就在我以為又要被他「就地正法」的時候,他突然停了下來。
他撐起身子,目光複雜地看著我。
「其實,朕見過你。」
我一愣,停止了掙紮。
「什麼?」
他撫摸著我的臉頰,眼神變得有些悠遠。
「五年前,江南巡遊。」
「你在河邊放風箏,風箏掛在了樹上。」
「你脫了鞋襪爬樹去取,結果摔了下來。」
我瞪大了眼睛。
那件事我記得!
當時我摔得七葷八素,正好掉進一個路過的貴人懷裏。
那貴人戴著麵具,看不清臉,隻記得身上有一股好聞的龍涎香。
他還嘲笑我是個野猴子。
那是......蕭晏?
「是你?!」
我驚呼出聲。
「那時候你就......」
你就對我有企圖了?
那時候我才多大?十三歲!
這老禽獸!
蕭晏似乎看穿了我的想法,在他頭上敲了一記爆栗。
「想什麼呢?」
「朕當時隻是覺得這丫頭有趣,並未多想。」
「直到半年前,看到那枚信物,朕才知道,原來那個野猴子,就是沈家的女兒。」
他歎了口氣,將我重新攬入懷中。
「本來想讓老三娶了你,也算全了當年的緣分。」
「誰知那蠢貨竟敢拒婚。」
「朕當時就在想,既然那是他沒福氣,那朕就不客氣了。」
我靠在他懷裏,心情複雜到了極點。
原來緣分早在五年前就種下了。
可是......
「那太子那邊怎麼辦?」
太子剛才那副樣子,顯然是不肯善罷甘休的。
蕭晏冷笑一聲,眼中閃過一絲殺意。
「他若是安分守己,朕還能留他個太子之位。」
「若是敢動歪心思......」
「朕不介意換個太子。」
我心中一凜。
這就是帝王家。
父子親情,在權力和占有欲麵前,薄如蟬翼。
而我,成了這對父子博弈的棋子。
不,或許在蕭晏眼裏,我不僅僅是棋子。
但我能相信一個帝王的愛嗎?
我閉上眼,掩去眸底的迷茫。
既然逃不掉,那就隻能在這深宮裏,活出個樣來。
太子既然當初棄我如敝履,如今又來裝什麼深情?
想要搶回去?
做夢!
我沈聽瀾,雖是孤女,卻也不是任人揉捏的軟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