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家道中落,我帶著信物入宮履行與太子的婚約。
傳聞太子暴虐成性,喜怒無常,宮中婢女死在他手裏的不知凡幾。
我戰戰兢兢,誰知那人卻把玩著我的發絲,極盡溫柔與寵溺,除了夜裏索求無度,簡直無可挑剔。
我沉溺其中,安心做了他的枕邊人。
直到半年後,一直稱病不出的太子突然闖入,看著那個正擁我入眠的男人,他雙目赤紅,跪地嘶吼:
「父皇!那是兒臣未過門的妻子,您怎可奪兒臣所愛?」
「這便是那枚信物?」
男人坐在高位之上,指尖捏著那枚有些陳舊的玉佩,聲音聽不出喜怒。
我跪在大殿中央,頭垂得很低,手心裏全是冷汗。
「是,家父臨終前囑咐,持此信物入宮,可履行當年與......與殿下的婚約。」
最後那幾個字,我說得磕磕絆絆。
沈家家道中落,如今我不過是一介孤女,拿著幾十年前的舊約來攀附皇室,怎麼看都像是來打秋風的。
更何況,傳聞那位太子殿下暴虐成性,喜怒無常,東宮裏的宮女太監隔三差五便要抬出去幾個。
我也不想來。
可沈家欠了巨債,若我不來,家中幼弟便要被賣去黑礦場。
頭頂傳來一聲輕笑。
「抬起頭來。」
我顫巍巍地抬頭。
視線撞進一雙深不見底的眸子裏。
那人一身玄色常服,並未穿明黃,金冠束發,麵容俊美得近乎妖異,隻是眉眼間積威甚重,讓人不敢直視。
這便是那位暴虐的太子?
怎麼瞧著......比傳聞中要年長些許,也更沉穩些?
大概是常年殺人練出來的氣場吧。
我心裏發怵,眼眶不由得紅了一圈。
「怕孤?」
他起身,一步步走下台階。
在此人麵前,我感覺自己像是一隻被扼住喉嚨的兔子。
「民女......民女不敢。」
一隻修長有力的大手捏住了我的下巴,指腹帶著薄繭,摩挲得我有些疼。
他細細打量著我的臉,眼神幽暗,像是在評估一件剛入手的玩物。
「沈家倒是養了個好女兒。」
他鬆開手,語氣淡淡。
「既有信物,那便留下吧。」
我鬆了一口氣,卻又提起一顆心。
留下,意味著我要麵對那個傳聞中的活閻王了。
「怎麼,不謝恩?」
他挑眉看我。
我慌忙叩首:「謝殿下隆恩。」
他似乎被我這聲「殿下」逗樂了,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帶她去偏殿安置,今夜......」
他頓了頓,目光在我身上掃了一圈,燙得我瑟縮了一下。
「今夜便侍寢。」
我腦中轟的一聲。
這麼快?
不用選吉日?不用大婚流程?
也是,我如今的身份,能進東宮做個侍妾已是高攀,哪裏配得上太子妃的禮製。
我渾渾噩噩地被人帶了下去。
直到沐浴更衣完,被塞進那張寬大的龍塌上時,我還在想。
為了弟弟,為了沈家,若那太子要打要殺,我忍著便是。
夜色深沉。
那人推門而入。
他身上帶著剛沐浴後的水汽,還有一股好聞的龍涎香。
我縮在被子裏,抖得像個篩子。
「抖什麼?」
他掀開被角,欺身而上。
並沒有預想中的暴虐與鞭笞。
他的動作雖強勢,卻並不粗魯,甚至帶著幾分難以言喻的耐心。
「叫人。」
他在我耳邊低語,聲音有些啞。
我帶著哭腔,軟軟地喊了一聲:「殿下......」
他動作一頓,隨即發出一聲意味不明的低笑。
「乖。」
那一夜,紅燭燃盡。
我才知道,傳聞不可盡信。
這位「太子殿下」,除了在那事上索求無度,精力好得嚇人之外,似乎......並沒有那麼可怕。
隻是我太累了。
昏睡過去前,我迷迷糊糊地想。
太子的年紀,是不是稍微大了一些?
而且,這東宮的規矩,怎麼跟書上寫的不太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