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翌日醒來,身旁已無人。
我撐著酸痛的身子坐起,守在帳外的宮女立刻迎了上來。
「娘娘醒了?」
娘娘?
我有些惶恐:「姐姐莫要折煞我,喚我聽瀾便是。」
那宮女笑得恭敬:「娘娘是主子心尖上的人,奴婢怎敢直呼名諱。」
我心裏犯嘀咕。
不過一夜恩寵,怎麼就成心尖上的人了?
這位太子殿下,當真如傳聞中那般喜怒無常,愛之欲其生,惡之欲其死?
早膳極其豐盛,皆是我愛吃的江南口味。
我正喝著燕窩粥,那人便回來了。
他換了一身紫色錦袍,更襯得身姿挺拔,貴氣逼人。
「吃得可好?」
他自然地坐到我身側,抬手替我擦去唇角的粥漬。
我受寵若驚,連忙放下碗筷欲行禮。
「坐著。」
他按住我的肩膀,力道不容拒絕。
「在孤麵前,不必守那些虛禮。」
我隻好僵硬地坐著。
他似乎很閑,也不去處理政務,就這麼陪著我用膳,時不時還給我夾一筷子菜。
「殿下......今日不用去向陛下請安嗎?」
我小心翼翼地試探。
按理說,太子晨起是要去給皇帝請安的。
他夾菜的手一頓,側目看我,眸中閃過一絲古怪的笑意。
「不必。」
他淡淡道,「他管不到孤頭上。」
我倒吸一口涼氣。
早就聽說太子囂張跋扈,連皇帝都不放在眼裏,如今看來竟是真的!
這可是大不敬之罪啊!
我嚇得臉色發白,生怕隔牆有耳,連累我這個小蝦米。
見我嚇成這樣,他無奈地搖搖頭,伸手捏了捏我的臉頰。
「膽子怎麼這麼小?」
「以後在宮裏,除了孤,誰都不必怕。」
這話說得霸氣側漏。
我心中稍定,又不禁泛起一絲漣漪。
雖然他有些狂妄,但對我......確實是極好的。
接下來的日子,我便在這宮殿裏住了下來。
他對我極盡寵溺。
綾羅綢緞,奇珍異寶,流水般地送進來。
甚至連我隨口提了一句想念家鄉的藕粉桂花糖糕,禦膳房當晚便做了出來。
除了夜裏有些折騰人,他簡直是個完美的夫君。
隻是有一點很奇怪。
這宮殿裏伺候的人,個個謹言慎行,從不議論外頭的事。
而且,我從未見過其他的姬妾。
傳聞太子荒淫無度,東宮佳麗三千,怎麼我一個都沒碰上?
某日,我忍不住問他。
「殿下,其他的姐姐們呢?」
他正把玩著我的一縷發絲,聞言漫不經心地問:「什麼姐姐?」
「就是......東宮其他的娘娘們。」
他動作一停,眸光微冷。
「誰跟你說孤有其他人?」
我縮了縮脖子:「外頭都這麼傳......」
他冷哼一聲,將我攬入懷中,下巴抵在我的頭頂。
「外頭還傳孤青麵獠牙,吃人不吐骨頭,你也信?」
我臉一紅。
確實,他長得極好,一點也不青麵獠牙。
「孤隻有你一個。」
他在我耳邊低語,熱氣噴灑在我的頸窩。
「日後也隻會有你一個。」
我心跳漏了一拍。
這話太動聽,太容易讓人沉溺。
我隻是個家道中落的孤女,何德何能,能得太子如此獨寵?
我沉浸在這虛幻的幸福裏,安心做起了他的枕邊人。
全然不知,一場巨大的風暴正在醞釀。
而我,正處於風暴的中心。
直到半年後。
那天,天氣有些陰沉。
他下了朝,似乎心情不錯,早早便回來陪我午歇。
我窩在他懷裏,昏昏欲睡。
突然,殿外傳來一陣喧嘩聲。
緊接著,厚重的殿門被人一腳踹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