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原來,他早已將宋青黛內定成了第一名。
一個參加不了比賽,坐輪椅的首席舞者,多諷刺的笑話。
可傅與寒卻在采訪裏溫柔地嗬護著她,仿佛至寶:
“青黛最輩子最大的願望就是成為首席舞者,可她被害,隻能坐一輩子輪椅。”
“而今天,我選擇將這個稱號和榮譽賦予青黛,作為對她餘生的祝福。”
多麼動聽的話語,多麼真摯的情感。
在這場盛大的愛情狂歡裏,隻有我冷汗岑岑,指甲死死掐進手心。
眼角沒有淚,心底卻泛濫成災。
傅與寒是故意的,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我忍著心臟病的痛苦也要練習。
我辛苦這麼多年,既是完成媽媽死去前的遺願,也是為了給自己圓夢。
曾經我練得渾身是傷,他還會心疼地為我擦藥。
而如今,卻是為了宋青黛,讓我失去最後的機會,成為又一次的笑話。
手機一聲響,是傅與寒發過來的冷冷的一句話:
“你還有腿能跳,這個獎我拿去哄哄小黛,別跟我鬧。”
我關掉手機,擦掉不自覺暈濕屏幕的淚水。
他不知道,我沒有機會了。
我的身體再也不允許我跳舞了。
我的夢,碎了。
不想再看他們刺眼的甜蜜,我漫無目的地走在林蔭道上。
不知不覺,走到了曾經和傅與寒一起就讀的高中。
風景依舊在,複古色調雜貨鋪的老板也還是習慣午睡。
我走進去,給自己買了一個禮物,寄件地址是家裏。
時間是,三天後。
沒有人送我禮物,自己送給自己,也很好。
回到冰冷的雜物間,在頭痛欲裂的疲憊中,我漸漸睡去。
再有意識的時候,是周圍陰濕的寒冷宛如毒蛇侵入骨髓。
身體的衰弱讓我很早就受不得寒,我咳嗽著蘇醒。
卻被狠狠扇了一巴掌。
是宋青黛。
而傅與寒在她身邊,皺了皺眉,終究沒有阻止,替她解釋。
“小黛拿了獎心裏過不去想跟你道歉,給你發信息你為什麼不回?”
“她因為你沒回信息,多想抑鬱發作一直做當年被綁架的噩夢。”
“為了給她脫敏,你也來試試被綁的滋味。”
傅與寒嗓音寡淡,仿佛一切都是理所當然。
看著他的眼睛,這一刻,我隻覺得荒謬,又可悲。
我咬住泛青的嘴唇,吞下了喉嚨裏泛起的血腥氣,一字一頓地反駁:
“傅與寒,這是我最後一次跟你說,我沒有綁架她,也沒有害她斷腿。”
也許是我的神色過於認真和決絕,又或者是看到我青白的臉色。
他神色動了動,後知後覺的恐慌一瞬間從心尖掠過。
傅與寒下意識就要張口。
那一刹那,宋青黛緊緊牽住了他的手。
嗓音哽咽,脆弱無比:
“與寒哥哥,我已經失去了雙腿,我不想再變成一個做噩夢自殺的瘋子。”
一句話落下,傅與寒神色變幻,最終冷漠了下去。
他什麼也沒說,抱著宋青黛離開。
隻有我能看到宋青黛諷刺而勝利的笑容。
感受著周圍的陰冷,我忍住心口一陣一陣的刺痛和暈眩。
拚盡最後一口力氣喃喃:
“傅與寒!救我......我會死的......”
他聽到了,腳步卻沒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