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把那群“王爺”轟走後,我才發現博古架上少了個東西。
那是我在潘家園花兩百塊買的仿古花瓶。
“別找了,當了。”
金世遺坐在那張鋪著明黃綢緞的沙發上,手裏盤核桃的動作沒停。
“婉寧看上了一頂鳳冠,說是皇族公主出嫁時的規製,非要不可。”
“我看你這個花瓶還值點錢,就拿去當了五千塊。”
五千塊?
那花瓶我買的時候還在跟老板砍價,最後送了個底座才成交的。
“金世遺,你是真傻還是裝傻?”
我氣極反笑,“那個瓶子底下的‘皇家禦製’四個字,甚至是簡體的。”
金世遺眼皮都沒抬:“你懂什麼。古董這東西,講究的是眼緣。”
“收貨的那人說了,這是‘一眼大開門’的好東西。”
“也就是我急用錢,不然能賣五萬。”
我被他的無知氣得頭疼。
但更讓我頭疼的,是他接下來拿出的那張紙。
“既然說到了錢,正好簽了這個。”
金世遺把一張皺巴巴的A4紙拍在茶幾上。
那上麵密密麻麻全是手寫的條款,最上麵三個大字觸目驚心——《家規及借款協議》。
“我和婉寧商量過了。你既然進了金家門,就要守金家的規矩。”
他指著協議,一字一頓地念道:
“第一,作為金家媳婦,每日晨昏定省不可廢。”
“早五點晚九點,必須向我和婉寧問安。”
“第二,工資卡上交。你的收入是金家的‘供奉’,由婉寧統一調度。”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
金世遺點了點協議最下方的一行字。
“金家有個流落在外的白玉扳指,是當年攝政王戴過的。”
“現在有人出價三百萬。你立刻簽個借款合同,去公司預支三百萬,把它贖回來。”
“隻要那扳指回來,金家的龍脈就續上了。”
“以後你就是金家的大功臣,允許你在族譜上留個名。”
我看著那張荒唐的紙,像看一個笑話。
“三百萬?贖一個扳指?”
我拿起那張紙,當著他的麵,一點點撕得粉碎。
“金世遺,你腦子裏的水要是倒出來,能把這三百平的房子淹了。”
“你——!”
金世遺大怒,“你敢撕家規?這可是違背祖宗的重罪!”
“祖宗?”
我將碎紙屑一把揚在他臉上。
“你的祖宗早就在一百年前就入土了。”
“現在的祖宗,是你麵前這個供你吃、供你喝、供你裝得人模狗樣的老婆!”
“想要三百萬?可以。”
我拿出手機,打開計算器。
“這三年,你的吃穿用度,加上你那個什麼表妹的開銷,一共是一百八十二萬。”
“加上這房子的首付和貸款,我不算你利息,湊個整,兩百萬。”
我把手機屏幕懟到他臉上。
“先把這兩百萬這一秒還給我。”
“我就考慮給你那個不知道哪個地攤上淘來的扳指買單。”
金世遺的臉一陣青一陣白,他哆嗦著手指著我。
“你......你滿身銅臭!不可理喻!”
“銅臭?”
我冷笑一聲,轉身往臥室走。
“既然你這麼清高,那從今天起,別碰我一張‘銅臭’的錢。”
“包括這房子的水電費,你自己想辦法。”
“別到時候求著我這個滿身銅臭的女人給你交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