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掛斷電話,我轉身拉開衣櫃,挑了一件最貴的戰袍。
既然舊朝早就亡了,那我就幫這對遺老遺少,好好做個春秋大夢的了斷。
然而,我剛換好衣服,客廳裏突然傳來一聲尖叫。
“啊!我的肚子!世遺哥哥,救命啊!”
是那個“婉寧大小姐”。
金世遺臉色一變,狠狠瞪了我一眼。
“要是婉寧肚子裏的世子有個三長兩短,我要你全家陪葬!”
說完,他瘋了一樣衝出去。
世子?
我扣扣子的手一頓,嘴角勾起一抹譏諷的弧度。
行啊。
既然不想體麵地滾,那就別怪我讓你們跪著爬出去。
為了給婉寧那所謂的“動了胎氣”壓驚,三天後。
金世遺在家裏擺了場“宮廷禦宴”。
我推開門時,差點被屋裏濃鬱的劣質熏香嗆個跟頭。
原本極簡風的客廳此刻掛滿了黃綢子。
茶幾上甚至擺著兩個插著孔雀毛的景泰藍花瓶。
一群穿著長袍馬褂、尖嘴猴腮的男人正圍坐在圓桌旁。
對著金世遺拱手作揖:“金爺局氣!這禦膳齋的席麵,可是有錢都訂不到啊!”
金世遺穿著暗紅唐裝,搖著折扇一臉自得。
“為了讓婉寧開心,這點排場算什麼。”
看見我,熱鬧的場麵一滯。
“喲,這就是嫂夫人吧?”
一個留著山羊胡的胖子上下打量我。
“怎麼穿得這麼寒酸?一點都不給金爺長臉。”
我低頭看了眼身上的阿瑪尼高定西裝,冷笑一聲。
金世遺臉色一沉,把折扇往桌上一拍。
“蘇明玉,家裏來了貴客連個招呼都不打?規矩都學到狗肚子裏去了?”
他指著衣架上一件豔俗的粉色旗袍:“去,換上這身。”
“今天幾位宗親都在,你作為內眷,負責執壺斟酒。”
“別拉著個臉,像是誰欠你錢似的。”
讓我穿丫鬟裝,給這群神棍倒酒?
我都被氣笑了。
我不理會他的叫囂,徑直走到桌前,隨手拎起一瓶隻剩半瓶的茅台。
“八千一瓶的年份酒,被你們當二鍋頭灌。”
“五萬塊的‘創業基金’,就換來這一桌子加了蘿卜花的外賣?”
我目光掃過全場,“金世遺,你是把我家當橫店影視城了?”
“放肆!”
一直端坐在主位的婉寧開口了。
她頭頂花鈿,手上戴著個巨大的玻璃戒指。
慢條斯理地褪下一個碧綠的鐲子拍在桌上。
“嫂子,我知道你出身低微,心疼錢。”
“這個翡翠鐲子是老祖宗傳下來的,賞你了。”
“以後手腳麻利點,別給金爺丟人。”
周圍一片起哄聲:“婉寧小姐大氣!”“這可是極品帝王綠啊!”
我拿起那個鐲子,這“極品”的水頭。
和我上個月在周大福花三萬八買的那個一模一樣。
我直接掏出手機,調出購買記錄投屏到電視上。
“周大福冰糯種翡翠手鐲,售價三萬八,付款人蘇明玉。”
全場死寂。
我把手機重重拍在桌上,盯著臉色煞白的婉寧。
“拿著我花錢買的東西來賞賜我?”
“婉寧,你這‘借花獻佛’玩得挺溜啊,就是這佛,你拜得起嗎?”
金世遺漲紅了臉,拍案而起。
“蘇明玉!你敢當眾拆穿......你要造反嗎!”
“造反?”
我反手抄起那半瓶茅台,狠狠砸在茶幾上。
“砰!”
玻璃炸裂,那群“王爺”嚇得直往桌底鑽。
“我不僅要造反,還要抄家!”
我冷眼看著滿地狼藉:“三分鐘。”
“帶著這群唱戲的給我滾出去,否則,我就按非法聚眾賭博報警!”
“聽懂了嗎?金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