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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安們得到了指令，不再猶豫。

兩隻粗糙的大手抓住了我的肩膀，另外兩個人去拽我的胳膊。

“鬆手！”我大喝一聲。

但我畢竟雙拳難敵四手，被他們硬生生地從椅子上拽了起來，往門口拖。

手機在拉扯中掉在了地上。

李婷眼疾手快，一腳踢在手機上，手機滑出去了好幾米，重重地撞在展車的輪胎上。

屏幕碎裂的聲音清晰可聞。

“哎呀，不好意思，沒看見。”李婷誇張地捂著嘴，眼裏全是幸災樂禍。

光頭男在旁邊拍手叫好：“拖出去！扔遠點！”

我被推搡到了店門口的台階下。

幾個保安鬆開手，居高臨下地看著我。

“小子，識相點。以後別來這兒找不痛快。”領頭的保安吐了口煙圈。

展廳裏，王經理正在給光頭男遞煙。

李婷撿起那個碎屏的手機，像丟垃圾一樣扔了出來。

“拿著你的破手機滾吧！”

手機摔在水泥地上，徹底黑屏了。

我彎腰撿起手機，擦了擦上麵的灰塵。

裏麵有剛剛錄下的全過程。

雖然屏幕碎了，但雲端備份應該還在。

周圍路過的人都在看熱鬧，沒人上來幫忙。

我整理了一下被扯亂的衣服，深吸了一口氣。

憤怒嗎？

當然憤怒。

但我更多的是感到一種悲哀。

這群人，囂張太久了。

久到他們以為規則和法律都是擺設。

久到他們以為隻要聲音大、人多、有錢，就可以顛倒黑白。

我重新走上台階。

保安們立刻圍了過來。

“還敢回來？皮癢了是吧？”

我沒理他們，而是站在門口，大聲說道：

“王經理，我再問最後一遍。車，給不給？定金，退雙倍嗎？”

王經理隔著玻璃門，像看傻子一樣看著我。

他拉開門縫，嘲諷道：“雙倍？你做夢呢？定金是你自己違約，一分不退！車也賣了，你能怎麼著？”

“確定賣了？”

“合同都簽了，錢都付了，你說呢？”王經理晃了晃手裏的POS機小票，“看見沒？張總刷卡了。現在車是張總的。”

光頭男拿著車鑰匙，摟著女人走了出來。

他按了一下鑰匙。

門口那輛SUV的車燈閃了兩下，發出清脆的解鎖聲。

“這車真不錯。”光頭男故意把聲音提得很高，“李婷啊，給我把那朵大紅花戴正點，今兒個是個好日子，趕走了晦氣，迎來了喜氣！”

李婷屁顛屁顛地跑過去整理紅花。

“張總您放心，晦氣東西已經被我們趕走了。”

他們旁若無人地慶祝著，完全把我當成了空氣。

我點點頭。

“好。既然交易完成了，那性質就確定了。”

我從口袋裏掏出備用手機。

剛才那個手機是用來錄像的，這個，才是用來辦事的。

我撥通了一個號碼。

“喂，110嗎？我要報警。這裏有人詐騙，涉案金額五十萬。還有，有人限製我人身自由，損壞我私人財物。地址是平安路146號遠大4S店。”

掛了電話，我又撥通了另一個號碼。

“喂，稅務局舉報中心嗎？我要實名舉報遠大4S店偷稅漏稅，強行收取金融服務費，不開具發票，並且存在陰陽合同行為。我有完整證據鏈。”

我不緊不慢地打著電話。

每打一個，王經理的臉色就難看一分。

等到我打給市場監督管理局的時候，王經理終於忍不住衝了出來。

“你他媽還沒完了是吧？真以為打電話有用？”

“有沒有用，一會兒就知道了。”

我看著他，眼神冰冷。

光頭男也不耐煩了，他坐進駕駛室，發動了車子。

“老王，別理這個瘋子。我先把車開走了，晚上一起吃飯！”

引擎轟鳴。

這輛原本屬於我的車，現在被別人開動了。

“不能走。”

我走到了車頭前，擋住了去路。

“撞死我，你可以走。不然，這車今天誰也別想開出這個院子。”

光頭男降下車窗，罵道：“你找死啊！信不信老子真撞你！”

他轟了一腳油門，車身猛地往前竄了一下，停在離我膝蓋隻有幾厘米的地方。

我紋絲不動。

李婷尖叫道：“張總，別怕他！他是碰瓷的！我們有監控，是他自己撞上來的！”

“對！”王經理也喊道，“撞過去！出了事算碰瓷！”

光頭男被激起了凶性，眼中閃過一絲狠厲。

“好！想死老子成全你！”引擎再次咆哮。

就在光頭男準備鬆開刹車的一瞬間，警笛聲由遠及近，呼嘯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