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臨產日近,太子殷勤得異乎尋常。
他常靜靜立於我們榻前,眼神濃黑如化不開的墨,目光長久流連在我們肚子。
我和庶妹焦慮的日日吃不下。
太子看我們消瘦了,急得奏請父皇,給我們修築祈福台。
直到那日,我路過正在夯實地基的台址。
太子親自監工,看到我過來他替我攏了攏披風。
“風大,小心身子。”
他給我披披風的動作,在我腦中轟然串聯。
我猛地後退一步,臉色瞬間蒼白。
原來竟然是這樣!
他想要的孩子原來是這個。
我顫抖著回府,今天是探親日,母親被準許入東宮偏殿。
不過數月,她鬢角已染霜色,眼底盡是憂懼。
“霽兒,外頭傳得不成樣子。說你們婚前失貞,狐媚惑主,德不配位。”
“已有言官上書,說如此女子不堪為太子妃,又讓你下堂。”
我握住母親冰涼的手,打斷她。
“母親,回去後,您去敲登聞鼓。”
“以虞家宗婦之名,告發我與庶妹德行有虧,婚前失節,懇請皇室嚴懲。”
母親急了。
“怎麼可以這樣,他們會把你浸豬籠的!”
我搖搖頭。
“恰恰相反,這是可能是唯一可能救我們的法子。”
母親走後不久,虞晴晴悄悄潛進我房中。
將一顆蠟封的藥丸塞進我手心。
她在茶幾上以水漬匆匆寫下二字。
【假死】
我知道,今日姨娘來看她。
定是母親與姨娘這幾個月尋遍江湖異士,弄來了這脫身之物。
我緩緩搖頭。
抬手,指尖蘸著冷茶寫下。
【我們照常生子。】
現在這種情況,就算我們死了。
他們也會對我們剖腹取子。
日影西斜,我蘸著漸冷的茶水,寫下那個令人毛骨悚然的猜想。
虞晴晴看完後顫抖寫下。
【當真?】
我重重頷首。
母親依計而行。登聞鼓響,震動皇城。
皇帝卻並未如我們所願剝奪妃位,反而下旨。
【虞氏二女雖有失檢點,然皇嗣為重。著即禁足宮中,待產子後,再行論處。】
我們被徹底圈禁,看守森嚴。
祈福台建成當日,晨鐘響徹宮闕。
參宴的我和庶妹竟然同時肚子絞痛。
撕裂般的劇痛達到頂峰。
兩個隨侍的產婆幾乎同時發出一聲短促的驚呼。
“妖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