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老夫人的話音剛落,那個一直躲在林文遠身後,名叫柔兒的女人終於有了動作。
她扶著腰,一步三搖地走上前,那張我看不清的臉上似乎掛滿了淚痕。
她越過那些凶神惡煞的嬤嬤,“撲通”一聲跪在了我麵前,未語淚先流。
“姐姐,你怎麼能這般糊塗啊!”
那聲音嬌滴滴的,帶著鉤子,聽得人頭皮發麻。
“老夫人這一年來為了侯府香火,不辭辛勞去五台山吃齋念佛,日日跪在佛前為你祈福,求菩薩賜你一男半女。她老人家在山上清修受苦,連封家書都舍不得寄回來打擾你,沒成想......沒成想你竟趁著家中無人,耐不住寂寞,做出這等辱沒門楣的醜事!”
好一張利嘴!
原來這死老太婆這一年不露麵,是去祈福了?
我氣笑了,若是真去祈福,怎麼兒子剛回來,她後腳就到了?
這分明是母子倆串通好的,一個在邊疆找小三,一個躲出去給他們騰地方,順便給我安個無所出的罪名!
“我沒做過!”我咬牙切齒,指著身後的男人,“這一年就是他在......”
“姐姐別說了!”
柔兒突然拔高音量打斷我,借著寬大衣袖的遮擋,竟猛地伸手在我腰間軟肉上狠狠掐了一把!
那一記陰狠的暗勁疼得我倒吸一口涼氣,本能地想要推開她。
可我的手還沒碰到她的衣角,她就像是被千鈞巨力擊中一般,身子誇張地向後仰倒,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
“啊,我的肚子!我的孩子!姐姐你為什麼要推我!”
她摔在地上,捂著肚子滿地打滾,裙擺下竟隱隱滲出一絲血跡。
“柔兒!”
林文遠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嚎叫,撲過去抱住柔兒,“你怎麼了?你別嚇我!我們的兒子......”
柔兒氣若遊絲,指著我,眼神怨毒卻語氣虛弱:“世子爺......別怪姐姐,她是嫉妒我有孕......我死不足惜,可憐了我們的孩子......”
“毒婦!我要殺了你!”
林文遠徹底瘋了。
他雙目赤紅,從地上爬起來,拔出旁邊侍衛腰間的佩刀就要衝過來。
老夫人更是氣得頓足捶胸:“反了天了!當著我的麵行凶!來人啊!把這個毒婦給我按住!上夾棍!我看她的手硬還是刑具硬!”
“給我把她的手指一根根夾斷!讓她給我的乖孫償命!”
幾個粗使嬤嬤獰笑著逼近,手裏的夾棍散發著森森寒意。
我身後的男人終於動了。
他沒有絲毫慌亂,隻是單手將我護在懷裏,身形微側,在刀鋒即將落下的瞬間,極其精準地避開了鋒芒。
隨即,他閃電般出手,那隻修長有力的手如同鐵鉗一般,死死扣住了林文遠握刀的手腕。
“哢嚓——”
林文遠的手腕骨被他生生捏碎了!
“啊——!”
林文遠發出一聲慘叫,手腕呈詭異的角度彎折,手裏的佩刀掉落在地。
還沒等他反應過來,就被男人一腳重重踹在胸口,整個人如同斷線的風箏飛了出去,狠狠砸在老夫人腳邊,嘔出一大口鮮血。
男人慢條斯理地掏出帕子擦了擦手,居高臨下地看著這對狼狽的母子,語氣森寒刺骨:
“本想給你們留個全屍,看來,不必了。”
“既然這雙手想動刑,”他瞥了一眼那幾個拿著夾棍嚇傻了的嬤嬤,嘴角勾起一抹殘忍的弧度,“那就都剁了吧。”
這輕飄飄的幾個字落下,院牆外驟然響起整齊劃一的鐵甲撞擊聲。
早已不堪重負的院門被暴力撞開,數百名身披黑甲,手持勁弩的禁軍如黑色的潮水般湧入,瞬間填滿了整個院落。
那肅殺的血氣,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領頭的統領大步上前,對著我身後的男人單膝跪地,聲如洪鐘:
“禁軍救駕來遲!請攝政王恕罪!”
“攝政王千歲千歲千千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