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晏崎川拎著四盒餛飩和四個雞翅膀走在前麵，顧溦跟著他身後，聞著袋子裏飄出來的香氣，口水正在瘋狂分泌。

黃昏末時，風景尤美，不及雞腿格外誘人。

她本不是一個特別愛好吃食的人，長時間的清湯寡水和“無欲無求”後，她作為普通正常人的食欲，徹底被激發出來了。

是真的受不了了。

雞翅膀的香味是真的太迷人了！

她恨不得現在就能走到家門口，將盒子打開，重重咬下一口。

晏崎川像是故意的一樣，故意一搖一晃，將袋子裏的香味散發出來。

她像隻小狗子一樣，眼巴巴地跟在他身後，聞著袋子裏散發出來的味道，抓心撓肺。

終於來到小區門口。

飯後無事可做的待業婦女們聚在樓底下。

他們這個年紀，小孩大多數在外地上高中或是大學，沒幾家是有孫子孫女的，現在這個階段，是她們人生裏最為清閑又無憂無慮的日子。

小孩在上高中的那幾家，成績優異，不用擔心，隻要發揮正常，就能去想去的大學。

沒事又“不缺錢”的待業婦女們，沒有那麼多煩惱的她們，才會有那麼多的時間和精力，去關心別人家的事情。

進小區之前，晏崎川因為接了一個電話，在顧溦身後。

這群待業婦女們在見到從大門進來的顧溦後，側著頭在看她。

顧溦沒當回事。

習慣了。

經過晏崎川砸過薛姨家的窗子，和超市與曾益發生衝突，有三位待業婦女圍觀幫腔受牽連之後。

這群人對她算是挺客氣的。

不像以前，迎麵衝上來，理直氣壯且氣勢洶洶地讓她滾。

現在隻敢動眼，做最簡單，傷害值最低的“目送”及“目迎”行為。

顧溦還沒回懟眼神，這群待業婦女們忽然像是受驚的鳥雀一般，一哄而散。

顧溦：......

哦。

她明白了，是因為自己身後的晏崎川。

她們在見到晏崎川之後，都跑了。

她抿唇，有點難評，感覺其實不用那麼誇張。

晏崎川一直送她到樓下，將手中的一袋遞給她。

顧溦接過，“謝謝，下次我請你。”

“你有錢？”

顧溦：......

有些人因為舔一下自己的唇就被毒死，是活該的。

晏崎川一直等到她家客廳的燈亮起，方才掏出褲包裏的煙盒，摸出煙點上，提著自己和晏琿的那一份，去往晏家院子。

顧溦開門，徐穎聽見動靜後，打開臥室門出來，聞見她手裏的香味，餓得眼睛發綠，像是喪屍一樣，同手同腳著挪過來。

“溦溦啊~是什麼啊，好香啊！”

她已經迫不及待坐在小桌子麵前，等著顧溦打開袋子。

“手還疼嗎？”

顧溦是在問她昨天燙到的地方。

徐穎舉起來給顧溦看，“呐，沒什麼事了。”

她覺得自己需要認清自己的年紀，明明已經五十出頭了，什麼忙都幫不上，還拖累自己的女兒。

別的媽媽都是照顧女兒的，隻有她，像是一個拖油瓶。

“溦溦啊，我想出去上班。”

顧溦手微頓，繼續將餛飩盒子的打開，放到她麵前，“你要是吃不掉，可以用小碗。”

“好。”

徐穎進到廚房，拿出兩個小碗，放在自己和顧溦麵前。

“溦溦要是吃不掉，我們兩可以吃一碗，留一碗明天吃。”

“好。”

她可能吃得掉，但在看見雞翅膀後，她覺得還是先吃這個比較好。

吃肉能讓心情變美麗。

曾經沒什麼感覺，現在深有體會。

母女兩的動作一致，先吃雞翅膀，被雞翅膀的香味迷得暈頭轉向。

肉啊。

是肉的味道！

啊！這才是人生。

母女兩一同搖頭晃腦，覺得此刻不要太過美好。

顧溦有想過從超市買肉回來自己做，試過一次，放棄了。

她技術不夠，明明是跟著教程進行的，但做出來的味道，腥得讓人受不了。

這家燒烤的味道，確實是兒時的味道。

顧溦記得，也能分辨出。

所以，老板的新配方，感覺區別性不是很大。

她後知後覺，終於反應過來，什麼新配方，是假的。

是老板娘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

她不知道晏崎川這十年是怎麼過的，但肯定不好過。

顧振東帶需要和顧溦離開縣城的時候，問過晏崎川，要不要一起走。

他不願意。

後來，後來與他，失去了聯係。

在那個通訊不發達的年代，剛開始偶爾會有座機聯係，座機的時代過去，兩家人徹底斷了來往。

科技在推著人前行，也將過去的人和事，做出一些斬斷。

美食迷嘴，徐穎張不開口與顧溦說話，待到快要吃飽，她再次說出剛才被顧溦故意忽視的話。

“溦溦，我想出去工作。”

顧溦側頭，“徐小姐，您會什麼？”

“我可以學。”

“學什麼？”顧溦嘟著嘴，一臉嗔笑。

徐穎抬起手，“我會插花，我可以去當插花老師，我會彈琴，我會畫畫，我會拉小提琴，我可以給小孩子當老師。”

顧溦噗嗤笑出聲來，“徐小姐，這裏是縣城，隻有婚車才需要插花，其他不需要。”

“那老師呢？”

“年輕人都沒飯碗，你覺得你能有麼？”

她同徐穎說過培訓班的事情，隻是說工資不合適，沒說曾益的事情。

除了徒增煩惱，讓徐穎不知所措，除此以外，沒任何用。

徐穎瞬間沮喪，“我真的是個廢物。”

顧溦深表遺憾，“徐小姐，您不是廢物。”

徐穎抬頭看她，以為顧溦是要安慰自己，準備接下她的安慰。

顧溦咧嘴一笑，“廢物還能回收利用，您......沒人收。”

徐穎嗷嗚一嗓子，衝著顧溦伸出手，拍打她的胳膊，“我是你媽哎，你這樣子說你媽媽，真的好麼！”

“說真的啊，徐小姐，您其實是有用的，但前提是，咱們現在需要先賺到夠買這個前提的錢。”

徐穎來了興趣，“是做什麼？”

“等我有錢了，我給你買個小提琴，你去街上擺攤賺錢。”

顧溦覺得自己的主意非常的好，徐穎仰頭淺笑，“等你賺夠買琴的錢，徐小姐也老得拉不動琴了。”

顧溦拿出手機，打開拚夕夕，“有便宜的啊，你不能和你以前的比啊！你一個琴幾十萬，誰買得起嗷！”

母女兩坐在小桌子旁，津津有味地逛起拚夕夕，價格低迷人眼，震驚母女兩。

但在看完評論後，關閉頁麵的手速越來越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