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記憶如同潮水,帶著冰冷的寒意將我淹沒。
昨晚,我加班到深夜。走出公司時,外麵正下著瓢潑大雨。最後一班公交車上人煙稀少,下車後,我撐著傘,獨自走在回那個“家”的必經之路上。
沒走多遠,一種如芒在背的感覺讓我汗毛倒豎。我猛地回頭,雨幕中,一個模糊的黑影不遠不近地跟著我,腳步沉重而急促,踩在積水的地麵上,發出“啪嗒、啪嗒”的聲響,一下下敲擊在我的心上。
恐懼瞬間攫住了我。我立刻拿出手機,打給何崇潤,聲音帶著無法抑製的顫抖:“崇潤......有人,有人跟著我!我好害怕......”
電話那頭的他語氣立刻緊張起來:“別怕!站在原地別動,告訴我具體位置,我馬上來接你!”
那一刻,他急促的關心像一道光,驅散了我些許恐懼。我緊緊握著手機,像抓住了救命稻草,躲在路邊一個簡陋的公交站牌下,死死盯著來路,期盼著那束屬於他的車燈能盡快穿透雨幕。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雨水濺濕了我的褲腳,冰冷刺骨。跟蹤我的那個男人似乎也不著急,就站在不遠處的陰影裏,像一頭等待獵物疲憊的野獸。
不知過了多久,手機終於震動了一下。我幾乎是撲過去查看,卻不是他到了的消息,而是:【明柔抑鬱發作了,很嚴重,我得先去她那邊一趟。】
我的心瞬間沉了下去。
而這時,那個黑影的腳步明顯加快了,踩水的聲音越來越急,越來越近!我的呼吸也跟著急促起來,恐懼讓我幾乎窒息。
我帶著哭腔,用發抖的手指打字:【那我怎麼辦?那個人離我越來越近了!我好怕......】
何崇潤幾乎是秒回,語氣帶著一種理所當然的不耐:【早上你出門的時候,我不是在你包裏放了電擊棍和防狼噴霧嗎?足夠你防身了!】
【你還穿著高跟鞋,難道不會用?】
【明柔現在情緒崩潰,正是獲取關鍵細節的時候,你別添亂了行不行?】
“別添亂”......這三個字像一把淬毒的匕首,狠狠刺穿了我最後一絲希望。這不是他第一次為了賀明柔拋下我,卻是最讓我絕望的一次。在生死關頭,我在他心中的重量,輕如鴻毛。
巨大的恐懼和絕望讓我失去了理智,我開始不停地給他打電話,一個,兩個,十個......我祈求他,哀求他,哪怕隻是報警也好......
直到聽筒裏傳來冰冷的係統提示音:“您撥打的電話正在通話中......”他把我拉黑了。
那一刻,我全身的力氣仿佛都被抽空,冰冷的絕望從腳底蔓延至全身。
就在我顫抖著手想要按下110時,頭頂的傘猛地被一股巨力掀飛!雨水瞬間澆透了我的頭發和衣服。一隻粗糙的大手狠狠拽住我的頭發,劇烈的疼痛讓我尖叫出聲,下一秒,我被一股無法抗拒的力量拖進了旁邊漆黑無人的小巷!
我拚命掙紮,用指甲抓撓,用高跟鞋踢踹,聲嘶力竭地呼救!可雨聲太大了,淹沒了我的哭喊,這條偏僻的小巷,如同與世隔絕的墳墓,隻剩下我和這個散發著濃烈惡意的魔鬼。
混亂中,我聽到凶手口袋裏傳來無線電通訊器特有的“嘶啦”電流聲,緊接著,一個我熟悉到骨子裏的女聲,帶著一絲興奮和殘忍,斷斷續續地傳出:
【盡情發泄吧......記得,錄得清晰點,傳我一份。】
是賀明柔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