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大腦一片空白。
我一遍遍地看那行字,每個字都認識,連在一起卻像天書。
江徹死了?
三年前就死了?
那我身邊這個......是誰?
巨大的恐懼像一隻無形的手,扼住了我的喉嚨。
我幾乎無法呼吸。
我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繼續往下翻。
日記是從五年前開始寫的。
記錄的都是他和那個叫“蘇晴”的女孩的戀愛日常。
字裏行間,滿是愛意。
“今天帶晴晴去遊樂園了,她笑得像個孩子。”
“晴晴說喜歡我做的糖醋排骨,以後要天天做給她吃。”
“我們吵架了,是我不好,我不該衝她發脾氣。我已經去道歉了,她原諒我了。”
我一頁頁地翻著,心像被刀割一樣。
原來,他曾經也這樣愛過另一個人。
原來,我享受的那些溫柔和寵愛,都不過是別人的舊物。
日記一直記錄到三年前。
風格突然變了。
不再是甜蜜的日常,字跡也變得潦草慌亂,透著一股絕望。
“他回來了。”
“他還是不肯放過我,也不肯放過晴晴。”
“他看晴晴的眼神,讓我害怕。”
“他”是誰?
日記裏沒有明說,但我猜到了。
是照片上的另一個人。
那個和江徹長得一模一樣的男人。
“我們是雙胞胎,可我們一點都不像。”
“他叫江堰,從小就活在陰影裏。他嫉妒我,恨我,想搶走我的一切。”
“包括晴晴。”
“晴晴因為他,出了車禍。醫生說,她可能再也醒不過來了。”
“江堰卻消失了。”
日記的最後幾頁,幾乎不成字句。
“他給我打電話了,他在笑。”
“他說,他要我付出代價。”
“他說,他會變成我,替我好好‘愛’這個世界。”
“我把他約了出來,就在我們第一次見麵的倉庫。”
“言言,如果你看到這些,快跑。”
“忘了我,好好活下去。”
“不要相信他,他是個魔鬼。”
日...記到這裏,戛然而止。
最後一頁的日期,就是保險箱上刻著的那個日期。
三年前的今天。
而日記裏提到的“言言”,是我的名字。
我叫沈言。
所以,江徹認識我?
在我認識他之前,他就認識我了?
可為什麼?
我拚命地回憶,卻想不起任何和他有關的過去。
直到我看到日記本的夾層裏,掉出來另一張照片。
照片已經很舊了,有些褪色。
是大學畢業的合影。
照片裏,笑得一臉燦爛的蘇晴身邊,站著一個短發、戴著黑框眼鏡的女孩。
那個女孩,是我。
蘇晴,是我的大學室友,我們曾經是最好的朋友。
後來,她出了車禍,成了植物人。
再後來,我畢業,工作,遇到了江徹。
所有斷裂的線索,在這一刻,全部串聯了起來。
我愛上的,是江徹。
可和我訂婚的,是他的雙胞胎弟弟,江堰。
一個殺了自己親哥哥,並且害得我最好朋友變成植物人的,魔鬼。
他接近我,是因為我和蘇晴長得像。
他把我當成了蘇晴的替身。
那些溫柔,那些寵愛,都是假的。
他隻是在透過我,看著另一個人。
而夜晚那個陌生的他,或許才是真正的江堰。
冷酷,殘暴。
日記本從我手中滑落。
我抱著膝蓋,縮在冰冷的地下室裏,渾身抖得像篩糠。
我該怎麼辦?
報警?
我有什麼證據?
一本不知道真假的日記?
還是我那些聽起來像瘋言瘋語的“臆想”?
江堰在人前,是完美無缺的江徹。
誰會相信我?
“言言,快跑。”
日記裏,江徹的聲音仿佛在耳邊回響。
對,我要跑。
我必須馬上離開這個地方。
我從地上爬起來,跌跌撞撞地衝出地下室。
我沒有時間收拾行李,隻想盡快逃離這個地獄。
我抓起沙發上的包和車鑰匙,衝向門口。
手剛碰到門把手。
門,從外麵被打開了。
“江徹”......不,是江堰,站在門口。
他提著行李箱,臉上還帶著溫柔的笑。
“寶貝,想我了嗎?”
“工作提前結束了,我回來給你一個驚喜。”
他的目光落在我手裏的車鑰匙,和我驚慌失措的臉上。
笑容,一點點凝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