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哥哥眼底的慌亂在這一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他看向我的眼眸裏隻剩下不耐和厭惡,“顧時安,為了讓我原諒你,你還真是不留餘地。”
“哥哥,我沒有騙你,我說的是真的。”
我強忍著喉嚨裏翻湧的鐵鏽味,又朝他走近了一步。
“哥哥,你能不能也對我好一點點?”
“不能。”
哥哥冷聲說完這話,看向我的眼神滿是冷厲,恨不得現在就殺了我。
“顧時安,你死了最好,你早應該去給媽媽償命了。”
他說完這話,轉身快步離開原地。
我痛不欲生地看著他離開的方向,苦笑著抬腳朝衛生間走去。
果然,哥哥還是不能原諒我。
我剛走出兩步,就被一道熟悉的身影攔住了去路。
柳清清站在不遠處,麵色關切地看著我,“姐姐,你的臉色怎麼這麼難看?是不是哪裏不舒服?”
“沒有。”
我不想搭理她,側身想走過去,卻被她的下一句話驚在了原地。
“姐姐,你別再白費功夫了,你害死了媽媽,哥哥怎麼可能會原諒你?”
她說這話時,眼神平靜無波,我疑惑地擰了擰眉,察覺到有些不對勁。
不等我深究,喉嚨裏再次翻湧出鐵鏽味,讓我不得不離開。
我在衛生間裏吐了很多血,很疼。
我收拾好血跡後,強撐著身子走出了衛生間。
今年徐姨的生日宴,我不能再待下去了。
我不想破壞這麼好的生日宴,更不想讓徐姨擔心我。
媽媽死了十年,隻有徐姨從始至終都相信我不是故意害死媽媽的。
我找了個借口,跟徐姨擁抱後離開了。
我離開的時候,沒忍住又看向了哥哥所在的方向。
哥哥正在和柳清清說笑,他眼裏對妹妹的寵溺,我已經許久沒有感受過了。
我離開徐家後,強撐著最後一絲意識給自己叫了救護車,然後坐在石椅上抑製不住地咳血。
鮮紅的血流得到處都是,我的意識慢慢變得越來越模糊了。
爸爸媽媽,我好想你。
我的胃一直在疼,疼得我流了很多眼淚。
媽媽被拐之前,我們一家人過得真的很幸福。
那些幸福的畫麵此刻像是電影一樣,一一在我腦海裏閃過。
是不是我死了,就能看到爸爸媽媽了?
這一刻,我突然很想哥哥。
我想到了剛剛自己鼓起勇氣跟哥哥說癌症的事,可是他不相信我。
救護車尖銳的鳴笛聲由遠及近,震得我殘存的意識嗡嗡作響。
在我失去意識之前,我聽到了急救醫生的話,“病人呼吸減慢,幾近昏迷,馬上安排吸氧,另外呼叫總院準備急救手術。”
等我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深夜了。
我睜眼就看到了雪白的天花板,病房內除了我再無他人。
兩天後,我收到了一條消息,是柳清清發來的。
【姐姐,哥哥想見你,下午三點,我們在南街的星星咖啡店等你。】
我拿著手機的手不自覺收緊,雖然理智告訴我哥哥不可能想見我,可我的感情說服了我自己。
哥哥也許是因為擔心我的病,所以才想見我。
這個微乎其微的可能性,像黑暗中微光,緊緊攫住了我枯竭的心。
我的病情越來越嚴重了,我能見哥哥的次數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