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離開墓園後，獨自去了醫院。

醫生遞給我一份器官捐獻同意書，“顧小姐，你的眼角膜跟福利院孩子康康的眼角膜是匹配的，可以捐獻。”

“好。”

我低聲應了一聲，在器官捐獻同意書上簽下名字。

等我死後，福利院的孩子康康就能看看這五顏六色的世界了。

這樣我的死，還能有點意義。

醫生收起器官捐獻同意書，再次開口的語氣滿是惋惜和溫和。

“顧小姐，關於你死後器官捐獻的事情，您是否希望通知家屬？”

“不用了。”

我回答得很快，放在身側的手不自覺捏緊，“我沒有需要通知的家屬。”

哥哥他不會想知道我的事情的。

醫生的目光在我蒼白的臉上停留了一瞬，無奈地點了點頭。

“好的，我明白了。請你多保重身體，有任何情況隨時聯係我們。”

“好。”

我微微頷首，轉身離開了醫生辦公室。

次日清晨，我去商場購買徐姨的生日禮物。

徐姨是媽媽生前最要好的閨蜜，她的生日宴我跟哥哥每年都會出席。

這一次，應該是我最後一次參加徐姨的生日宴了。

我給徐姨挑了一個翡翠手鐲，水頭很好，徐姨肯定會喜歡的。

徐姨生日宴那天，哥哥帶著柳清清也去了。

原本我正挽著徐姨的手臂陪她說話打趣，柳清清一出現，徐姨臉上的笑容就消失了。

她麵色平淡地看了一眼柳清清，最後視線落在了哥哥身上。

“時宇，安安才是你親妹妹，你不該這麼厚此薄彼。”

“我沒有這樣的妹妹。”

哥哥冷著臉說完這話，雙手恭敬地遞上禮物，“徐姨，這是我給你準備的生日禮物，希望你歲歲平安，身體常康健。”

徐姨無奈地歎了一口氣，伸手接下哥哥送的禮物。

“徐姨年紀大了，就想看大家團團圓圓熱熱鬧鬧地在一起。”

哥哥聽到這話，俊眉又一次擰緊。

緊跟著不等哥哥開口說話，柳清清便轉身端起侍應生托盤上的酒遞給我和哥哥。

“徐姨說得對，我和哥哥姐姐在這裏祝徐姨生日快樂，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哥哥伸手接過柳清清的酒，一飲而盡。

柳清清也緊跟著喝了一杯。

他們的視線都落在了我身上，像是在詢問我怎麼不喝。

我抿了抿唇，別開眼睛。

“我不想喝酒。”

“顧時安，這是在徐姨的生日宴上。”

哥哥低聲開口警告我，想讓我別這麼不給柳清清麵前。

可他不知道的是，我胃癌晚期，本就時日無多，要是再喝酒刺激，隻怕......會更加命不久矣。

柳清清眼巴巴地望著我，溫聲說：“姐姐，就一杯，我們一家人一起祝徐姨健康長壽。”

徐姨擰眉，伸手拉住我的手臂。

“安安不想喝就不喝了。”

哥哥眸色一沉，看向我的眼神更冷了。

我再次感覺哥哥是因為我才不開心的，也許是因為害死媽媽的愧疚，也許是因為不想掃了徐姨的興，我心一橫，上前一步，接過酒杯一飲而盡。

一杯酒下肚，我頓時感覺胃部開始泛起了火辣辣的疼。

我陪著徐姨又說笑了幾句後，再也抑製不住胃部傳來的不適，借口要去衛生間離開了。

我在快走到衛生間的時候，碰到了哥哥。

“哥哥。”

我低聲叫喚了一聲。

哥哥回頭看過來，在看到是我之後，他的眼底湧起厭煩和不耐。

不等他開口說話，我再也忍不住低聲劇烈咳嗽起來。

我的手中染著鮮血，哥哥看到後眼眸裏浮現出幾抹慌亂。

我紅著眼眶朝哥哥走近兩步，借著酒意袒露實情。

“哥哥，我得了癌症，胃癌晚期，我快要死了，你能不能別再這麼恨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