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徐景是半個時辰後才滿身酒氣回來的。
一進門,看見滿屋子的狼藉和麵色各異的眾人,酒醒了一半。
聽完徐老太君的哭訴,他怒視著阿姐。
「李昭!你太過分了!」
「柔兒若是有事,我要休了你!」
「休妻」二字一出,我倒吸一口涼氣。
這可是尚公主!隻有和離,哪來的休妻?
徐景也是氣昏了頭,仗著阿姐最近的溫順,什麼話都敢說。
阿姐看著他,眼神裏最後一絲溫度也熄滅了。
她緩緩站起身,走到徐景麵前。
徐景下意識地縮了縮脖子,以為又要挨鞭子。
可阿姐隻是抬手,幫他整理了一下淩亂的衣領。
「徐景,你真的想好了?」
徐景被她這突如其來的溫柔弄得一愣,隨即梗著脖子道:
「當然!除非......除非你答應把柔兒扶為平妻,再給徐家列祖列宗磕頭認錯!」
徐老太君也在一旁幫腔:「對!必須磕頭認錯!還要把管家權交出來給柔兒!」
柔兒躺在床上,眼裏閃過一絲得逞的快意。
我氣得渾身發抖,剛要罵人,阿姐卻笑出了聲。
那笑聲越來越大,笑得眼淚都出來了。
「平妻?管家權?磕頭?」
阿姐笑夠了,猛地收聲,眼神如刀鋒般銳利。
「徐景,你是不是忘了,我是誰?」
「我是大周的長公主,是父皇最寵愛的女兒。」
「你徐家不過是個沒落的侯府,若不是我,你連這身官皮都穿不上!」
徐景臉色一變:「你......你什麼意思?」
阿姐後退一步,神色冷漠如冰。
「意思就是,本宮不玩了。」
她從袖中掏出一塊金牌,那是父皇賜給她的免死金牌,也是權力的象征。
「來人!」
門外瞬間衝進來兩隊身穿黑甲的侍衛,殺氣騰騰。
這是阿姐的親衛隊,隻聽命於她一人。
徐景腿一軟,差點跪下:「李......李昭,你想幹什麼?」
阿姐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像是在看一隻螻蟻。
「徐景,你以為我不打你,是因為我怕了?是因為我愛你?」
「我以前管你,是因為你是我的駙馬,代表著皇家的臉麵。」
「我不打你,是因為我在等你自尋死路。」
她轉身,目光掃過徐老太君和柔兒。
「既然你們這麼想要這個孩子,那就留著吧。」
「隻不過,這徐府,容不下這尊大佛了。」
阿姐聲音清亮,傳遍了整個院子。
「傳本宮令,駙馬徐景,寵妾滅妻,德行有虧。」
「即日起,收回駙馬印信,逐出公主府!」
「至於這宅子......」阿姐環視四周,冷冷一笑,「是本宮的嫁妝,你們,立刻給我滾出去!」
全場死寂。
徐景癱軟在地,徐老太君兩眼一翻暈了過去。
柔兒驚恐地捂住肚子,不敢相信剛才還好好的局麵,怎麼瞬間就崩塌了。
阿姐轉身往外走,背影決絕。
「小七,走了。」
「這臟地方,多待一刻都嫌惡心。」
我看著阿姐挺直的脊背,心裏那口惡氣終於吐了出來。
原來,阿姐從來都不是軟柿子。
她隻是在等,等一個把他們連根拔起的機會。
這才是真正的長樂長公主。
這才是那個名震京城的「活閻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