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阿姐轉性了。
這是整個公主府乃至整個京城最近最大的談資。
曾經那個讓駙馬聞風喪膽的「活閻王」,如今竟成了最賢良的大婦。
流水一樣的補品往聽雨軒送。
徐景要陪柔兒去遊湖,阿姐給派畫舫。
徐景要給柔兒打首飾,阿姐開庫房拿金條。
就連那柔兒偶爾來請安,故意露出脖子上曖昧的紅痕,阿姐也隻是淡淡一笑,讓她回去歇著。
徐景徹底飄了。
他在同僚麵前吹噓:「什麼活閻王,那是以前我讓著她!如今我徐家有後,她還不是得乖乖低頭?」
那些同僚表麵恭維,背地裏卻都笑他是個傻子。
誰不知道長樂長公主眼裏揉不得沙子?
事出反常必有妖。
可徐景不懂,他沉浸在齊人之福裏,連老太君都被接來了。
徐老太君一進門,就抱著柔兒的肚子喊「心肝肉」。
轉頭看見阿姐,腰杆挺得筆直,全然忘了以前看見阿姐哆嗦的樣子。
「公主啊,既然柔兒進了門,這規矩還是得立起來。」
「雖說你是君她是臣,但在徐家,她是為了徐家開枝散葉的功臣。」
「這晨昏定省便免了吧,別累著我的乖孫。」
阿姐正坐在榻上逗弄那隻波斯貓,聞言頭都沒抬。
「老太君做主便是。」
徐老太君沒想到這麼順利,更是得意。
「還有啊,景兒如今也是做父親的人了,手頭緊。」
「公中每個月的月錢,得漲漲。」
我氣得差點把手裏的茶潑過去。
這徐家全靠阿姐的嫁妝養著,徐景那個閑職俸祿連他自己買酒都不夠!
阿姐卻笑了,笑得溫婉賢淑。
「應該的。」
「管家,以後駙馬的月錢翻倍,從本宮的私賬上走。」
徐老太君喜笑顏開,連誇阿姐懂事。
徐景更是握著柔兒的手,滿臉自得:「我就說吧,阿昭心裏還是有我的。」
柔兒靠在他懷裏,挑釁地看了阿姐一眼。
那眼神仿佛在說:公主又如何?還不是輸給了我。
等人散了,我氣得直跺腳。
「阿姐!你是不是被下降頭了?」
「那徐家老太婆以前是怎麼磋磨你的?你現在還給她臉?」
阿姐放下貓,走到書案前,提筆寫著什麼。
「小七,欲使其滅亡,必先使其瘋狂。」
她吹幹紙上的墨跡,折好放入信封。
「徐景這人,骨頭軟,耳根子更軟。」
「以前我用鞭子抽著他上進,幫他擋了外麵的狐朋狗友,擋了朝堂的明槍暗箭。」
「他覺得我是束縛,是折磨。」
「如今我放開了手,且看他能飛多高。」
我湊過去看那信封,上麵沒有任何署名。
隻有阿姐嘴角那抹冰冷的笑意,讓我莫名打了個寒顫。
「飛得越高,摔下來的時候,才越好看,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