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阿姐是京城出了名的「活閻王」。
一條軟鞭,專治不服。
駙馬爺被她管得連隻母蚊子都不敢多看。
滿朝文武都私下賭他何時會被折磨致死。
這一日,駙馬卻領回個大著肚子的外室。
跪在地上也要護著那女人對阿姐吼:
「柔兒懷的是我的骨肉,是徐家的香火。今日這門,你讓不讓進我都得進。」
阿姐卻沒有揮起手中那條倒刺鞭。
隻是抿了口茶淡聲道:「行,讓她生。」
「柔兒懷的是我的骨肉,是徐家的香火。今日這門,你讓不讓進我都得進。」
徐景跪在大廳正中,脖梗子梗得通紅。
他身後縮著個梨花帶雨的小娘子,雙手正護著那微微隆起的小腹。
滿廳的下人都屏住了呼吸,眼神不由自主地飄向主座旁那根掛著倒刺的軟鞭。
那是阿姐的成名兵器,名為「馴夫」。
京城裏誰不知道長樂長公主李昭是個「活閻王」。
這根鞭子下,徐景連隻母蚊子都不敢多看一眼。
所有人都以為,下一瞬這鞭子就要抽在徐景那張保養得宜的臉上。
就連徐景自己也閉上了眼,一副英勇就義的模樣。
「啪」的一聲輕響。
不是鞭子入肉,是茶盞落桌。
阿姐抿了口茶,甚至還吹了吹浮沫。
「行,讓她生。」
大廳裏靜得連根針掉地上都能聽見。
徐景猛地睜開眼,不可置信地看著阿姐:「你......你說什麼?」
阿姐揮了揮手,像是趕蒼蠅一樣隨意。
「我說,讓她進門,讓她生,聽不懂人話?」
徐景愣住了,那外室柔兒也愣住了。
隻有我站在阿姐身後,看見她捏著帕子的指尖,泛著死一樣的白。
徐景反應過來,大喜過望,膝行兩步就要去拉阿姐的裙角。
「阿昭,我就知道你是個識大體的,柔兒她身世可憐......」
阿姐微微側身,避開了他的手。
「既然有了身孕,就別跪著了。」
她轉頭看向管家,語氣平淡得像是在吩咐晚膳吃什麼。
「把西邊那座聽雨軒收拾出來,撥四個丫鬟,按照半個主子的份例伺候著。」
聽雨軒,那是府裏風景最好、離主院最近的院子。
徐景激動得語無倫次:「阿昭,你......你真是太好了。」
柔兒也怯生生地行禮:「妾身多謝姐姐成全。」
阿姐沒看她,隻是站起身,理了理衣袖上的雲紋。
「別叫姐姐,本宮沒有異母異父的妹妹。」
「既然進來了,就安分養胎,別去本宮跟前晃悠。」
說完,她連個眼神都沒給那對「苦命鴛鴦」,轉身進了內室。
我急忙跟了上去。
一進屋,阿姐的身子就晃了晃。
我扶住她,急道:「阿姐,你這是做什麼?那徐景都騎到你頭上了!」
阿姐抽出手,走到牆邊,取下那根並沒有帶出去的軟鞭。
她指腹輕輕摩挲著鞭柄上的紅寶石,那是大婚那日徐景親手鑲上去的。
「小七,」阿姐的聲音很輕,像是隨時會散在風裏,「這鞭子,以後怕是用不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