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會議室裏座無虛席。

陳曦坐在最顯眼的位置，手裏轉著筆，一臉勝利者的姿態。

她甚至悄悄把手機架在文件後麵，開了直播。

標題我都看清了：【整頓職場第二天，老板終於低頭了。】

直播間人氣很高，彈幕刷得飛快。

我看破不說破，走上台，目光掃過在場的每一個人。

「昨天，陳曦同學對公司的福利製度提出了尖銳的批評。」

「我在網上也看到了大家的呼聲。」

陳曦得意地勾起嘴角，對著鏡頭比了個隱晦的V手勢。

王強帶頭鼓掌：「陸總能聽進員工的心聲，是咱們的福氣！」

稀稀拉拉的掌聲響起，每個人眼裏都閃爍著貪婪的光。

他們以為，今天之後，將是3000元津貼加精致下午茶的雙重快樂。

我清了清嗓子，提高了音量。

「既然大家都覺得直接發錢太俗氣，沒有儀式感。」

「既然大家都渴望大家庭的溫暖，想要坐在一起吃下午茶的氛圍。」

「那我作為老板，必須從善如流。」

我頓了頓，按下了PPT的翻頁鍵。

屏幕上赫然出現了一行大字：

【關於取消“快樂津貼”及設立“下午茶時刻”的通知】

全場瞬間死寂。

原本期待的笑容僵在臉上，王強的手掌還舉在半空，像個滑稽的雕塑。

我繼續念道：

「即日起，取消每人每月3000元的快樂津貼。」

「改為每天下午三點，統一發放下午茶。」

「為了保證公平和傳統，下午茶標準定為：速溶咖啡一杯，白麵饅頭兩個。」

「我們要憶苦思甜，要在樸素中尋找真正的職場情誼。」

話音剛落，會議室炸了。

「什麼？取消津貼？！」

「陸總，你不是開玩笑吧？3000塊沒了？」

「我們要的是蛋糕奶茶，誰要吃饅頭啊！」

王強第一個跳起來，臉紅脖子粗。

「陸總，這......這不合適吧！這可是大家的血汗錢啊！」

我冷冷地看著他。

「血汗錢？那是津貼，是額外福利。」

「陳曦說了，發錢是侮辱你們的尊嚴。」

「我怎麼能繼續侮辱你們呢？」

我轉頭看向陳曦，她此刻臉色煞白，手機差點沒拿穩。

直播間裏的彈幕已經瘋了，從剛才的【小姐姐牛逼】變成了滿屏的【？？？】。

我走到陳曦麵前，笑得溫和。

「陳曦，這都是響應你的號召。」

「從今天起，每天下午三點，大家都要感謝你帶來的儀式感。」

「對了，為了保證氛圍，下午茶時間必須在工位上吃完，不得浪費。」

「誰要是倒了，就是看不起公司文化，看不起陳曦的一片苦心。」

陳曦嘴唇哆嗦著：「我......我不是這個意思......」

「不，你就是這個意思。」

我打斷她，眼神如刀。

「你說得對，錢太俗了。」

「咱們公司，從此以後，隻談情懷，不談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