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媽媽車禍後癱在床上不能動,我辭了工作回老家照顧她。
康複後她對我說的第一句話是:
“你怎麼能偷占你哥的房間?”
我蹲在床邊給她揉腿的手猛地一頓:
“媽,家裏就兩個房間,您得靜養。哥那間常年空著,我臨時住一下。”
媽媽聽了我的解釋更氣了,
“臨時也不行!你哥的東西你別碰,萬一碰壞什麼,他回來不高興怎麼辦?”
“你從小到大都住陽台,怎麼現在不能住了?”
家裏的窗戶早就老舊失修,寒風順著縫隙直往裏灌。
要是沒我裝的暖爐,連房間都冷得沒法睡。
可媽媽根本不顧這些,一把拽過我的行李扔向陽台,
“快搬回陽台去住!”
我默默撿起行李,再將房間裏的暖爐拆走,
既然這個家沒我的房間,那我走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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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見狀趕緊上前阻止我,
“寧小北!你把暖爐拆了幹什麼?你哥過年回來,這麼冷的天,凍著他怎麼辦?”
“我讓你住陽台是為你好!你提前適應適應,免得過年手忙腳亂的,別不知好歹!”
我聲音發緊,帶著難掩的寒意:
“哥哥常年不回家,最多就過年回來兩天。我在家裏天天照顧你,有空房間我卻不能住?”
“現在外麵零下五度,陽台像個冰窖,四麵漏風,你讓我去陽台睡是為我好?”
媽媽站直了腰,理所當然道:
“房間空著也是你哥的!”
“再說陽台怎麼了?又凍不死人!你從小到大不都這麼睡的?也沒見你凍出毛病,現在怎麼這麼矯情?”
我看著這個家,
兩個房間,爸爸早就不在了,主臥媽媽住,次臥是哥哥寧耀的。
寧耀的房間,永遠溫暖舒適,是我從小到大渴望不可及的天堂。
從我記事起,陽台就是我的臥室。
夏天像蒸籠,媽媽不讓我整夜開風扇,說浪費電。哥哥卻能開整晚空調。
我熱得睡不著,第二天在馬路上走著都能昏昏欲睡,好幾次差點被車撞。
冬天陽台漏風像冰窖,我常年凍得流鼻涕,
上學時同學們都笑我是“鼻涕精”,我自卑到不敢抬頭。就連擦鼻涕的紙巾,媽媽都不讓我多拿。
感冒發燒,媽媽讓我別進屋,離寧耀遠一點,別傳染給她寶貝兒子。
現在想來,能活著長大,算我命大。
媽媽見我不吭聲火氣更大,厲聲嗬斥:
“寧小北,這些東西都是你哥的,你別亂碰!”
“趕緊給你哥把房間恢複原樣!別想著他不在家,就偷占他的位置!”
我嗤笑一聲,聲音帶著水汽的濕冷:
“我對他的位置沒興趣。既然這家裏沒我的房間,我走。”
剛說完,她瞬間炸了:
“你要走?那誰來照顧我?你看不見我還病著嗎?”
“我生你養你,供你上學把你拉扯大,現在我生病了,讓你照顧幾天你就不幹了?”
“你的心是黑的吧?這麼沒良心!”
我沒良心?
“聽說你被車撞了,我第一時間趕回老家。”
“我的工作正處關鍵上升期,馬上就能工資翻倍,月入三萬。就因為你一句需要人照顧,我二話沒說辭職,推掉了晉升機會。”
“可寧耀呢?說他不能請假,不能丟五百塊全勤獎,就連你躺醫院最需要人的時候,他都沒回來看你一眼。”
媽媽漲紅了臉,聲音有點虛:
“你個女孩子家,總歸是要嫁人的,現在多學著照顧人,以後到了婆家也討喜。”
“你哥是男孩子,當然要拚事業!他人是沒回來,可還特意給我寄了一箱水果!多孝順,多惦記我!”
我死死盯著她,聲音發顫:
“你手術費五萬,營養費康複費,前前後後我花了將近十萬。”
“冬天怕你冷,特意花三千裝了兩個暖爐。”
“這兩個月你躺床上不能動,我端飯喂水,擦身倒尿。還學了按摩,每天按四小時,手指現在還腫著!”
“媽,我做的這些,難道都比不上寧耀在網上團購的19塊9包郵水果?”
她不耐煩地提高聲音:
“你個女孩子,張口閉口就是錢,19塊9怎麼了,那也是你哥哥一番心意!”
“再說了,端茶倒水本來就是女孩子該做的事,難道要讓你哥哥來做這些?”
我心裏一陣發涼。
從小到大,家務是我該做的,哪怕做得再好,也得不到半句誇獎。
而寧耀什麼都不用做,就被全家人捧在掌心。
看著媽媽,忽然就覺得,說什麼都多餘。
我拿起行李,平靜轉身,
“算了,我什麼都不要了。你以後就當沒有我這個女兒吧,反正女兒在你心裏從來都不重要。”
“寧小北!你個忘恩負義的不孝女!”
身後傳來媽媽的怒吼,
“你今天敢走出這個門,就別想再踏進這個家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