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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回頭,果斷拖著行李走出家門,寒風像刀子刮在臉上。
剛站到樓下,男友周乘宇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小北,在家裏還好嗎?”
我抬頭看了眼六樓亮著燈的窗口,鼻子突然發酸,
“我沒有家了。”
“怎麼回事?”
周乘宇的語氣立刻緊繃,滿是急切。
我咬著唇,強忍著沒讓眼淚掉下來:
“以前我以為住陽台是房間不夠,今天才知道,家裏的房間就算空著,也輪不到我。”
電話那頭靜了靜,
男友的聲音低沉有力:
“我知道你現在心裏有多難受。小北,既然阿姨已經康複了,回北京吧。項目需要你,我也需要你。”
周乘宇是我的上司,也是我的男友,
他懂我的委屈,也懂我對這份工作的執念。
我再次抬頭,望向那個熟悉的窗口。
一隻玩偶突然從天而降,砸在我腳邊。
隨即媽媽的聲音從窗戶裏傳來:
“寧小北,把你的垃圾從家裏帶走,看著就讓人心煩!”
我低頭,心臟猛地一縮,
那是我從小到大最愛的兔子玩偶,五歲那年媽媽送我的生日禮物。
也是我活了二十八年,她送給我的唯一一件禮物。
寧耀從出生到現在的東西,每一樣都被好好珍藏著。
我唯一的玩偶,在這個家裏沒有容身之地。
我對著電話那頭平靜地說,
“好,我搭明天的早班機回北京。”
掛了電話,我蹲下來,伸手去撿那隻兔子,
它的耳朵歪著,臉上沾了塵土。
從此,它不再是媽媽的禮物,隻是陪了我二十三年的玩伴。
我沒猶豫,抱著這隻沾了灰的玩偶,直接去了機場。
機場候機時,
寧耀難得地打來電話,一接通就劈頭蓋臉質問:
“寧小北,你大晚上不在家守著媽,跑哪去了?”
我淡淡回道:
“媽現在可以自理了,我也有工作要做。”
他拔高音量,大聲嚷道:
“能自理你也得看著!出了事誰負責?你不是早辭職了嗎?哪來的工作!”
“媽剛打電話說她一個人在家,寧小北,你就不能讓我省點心?”
我扯了扯嘴角,
“這兩個月媽躺床上不能動,是我沒日沒夜守著照顧!你關心過一句嗎?現在知道不放心了?不放心怎麼不自己回家陪著?”
他瞬間急了:
“我回老家工作怎麼辦?我那工作能隨便丟嗎?”
我語氣幹脆:
“你的工作不能丟,我的就能?你一個月五千塊工資不夠花,還要媽倒貼三千。
那三千塊,還是我每個月打給媽的生活費。你的工作怎麼就比我的重要了?”
電話那頭猛地噎住,半晌才憋出一句,
“你!!!總之媽要是有什麼閃失,我跟你沒完!”
說完他氣急敗壞地掛斷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