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我當了二十年的環衛工，供出了三個大學生。

可五十歲生日這天，我卻收到了兩份“大禮”。

一份是胃癌晚期確診單，醫生說我隻剩三個月。

我攥著報告單回到家，想告訴我的孩子們，家裏卻空無一人。

電話裏，兒子很不耐煩：“媽，我在忙正事呢！”

就連一向貼心的兩個女兒，也說在幫弟弟。

我心裏還欣慰，以為他終於懂事，要幹事業了。

直到半夜，鄰居的電話打來，聲音都在抖。

“嫂子，你快來老林的墳看看！你家澤楷把他爹的墳給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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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瘋了似的衝到後山。

隻見我兒子正把他親爹的骸骨，一根根丟進垃圾袋。

而他那個叫瑤瑤的女朋友，正抱著一條死狗，尖聲指揮。

“快點，我們毛毛要住新家了！記得鋪上金絲絨！”

我喉頭一甜，一口血噴了出來。

視線模糊中，幾行奇怪的字突然飄在眼前。

【戀愛腦給女友的狗騰親爹的墳！】

【這老太太就是個背景板，馬上被氣死，遺產全被兒子女友繼承。】

【太慘了，就沒人疼疼？打賞個“金元寶”給她當安葬費。】

話音剛落，一個沉甸甸、刻著福字的金元寶，砸在了我腳邊。

我沒來得及反應，澤楷已經餓狼般撲過去，一把將元寶攥進手裏。

他放進嘴裏咬了口，眼睛瞬間亮得駭人。

“金的！媽！是真的！”

瑤瑤也湊過來搶過，尖聲嚷著。

“媽什麼媽！這肯定是毛毛帶來的福氣，是給我的！”

我撐著地想爬起來，胃裏絞著疼，話都說不利索。

“澤楷......那是你爸的墳......快，快把你爸......”

澤楷看我的眼神，比看垃圾還嫌惡。

“嚎什麼！死都死了，占著好地方幹嘛？”

“給毛毛安葬怎麼了？一條狗都比他有用！”

說完，他拉著瑤瑤，頭也不回地走了。

把我一個人丟在冰冷的後山。

墳頭邊的黑色垃圾袋格外刺眼。

我丈夫的骸骨，就那樣被隨意丟棄。

我腿一軟，跪倒在地，嚎啕大哭。

半夜，我才像個賊，悄悄把垃圾袋拖進房間。

就著月光，我一根根把他的骨頭撿出來。

用我最幹淨的舊衣服包好，藏在床下。

就在包好最後一根指骨時。

又一件冰涼的東西，憑空掉在我手邊。

還是一個金元寶。

我嚇得一抖，趕緊塞進貼身口袋裏。

第二天，我把三個孩子叫到麵前。

顫抖著拿出那張胃癌晚期的確診單。

大女兒皺了皺眉：“媽，你辛苦一輩子，得了這病，算是福報，能歇歇了。”

小女兒跟著點頭：“是啊媽，別有心理負擔，我們就當提前盡孝了。”

澤楷更是不耐煩地擺手：“行了行了，不就是個癌嗎？”

“你這輩子也沒享過福，活的那麼累。也算是早死早解脫！”

他們你一言我一語，仿佛我得了天大的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