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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到十分鐘,陸珩的手機就響了。
他幾乎是秒接,甚至還開著免提。
電話那頭,是剛才那個想拉我走的助理小哥,聲音帶著一絲驚疑不定。
“陸導,查到了,市一醫院心內科,確實有一位叫蘇曉漁的病人,今天下午剛送來的,診斷是急性心肌炎並發心力衰竭,情況......不太好,已經下了病危通知了。”
後麵的話我聽不太清了。
因為陸珩的手機,“啪”的一聲掉在了地上。
他整個人僵在那裏,像一尊石雕。
【臥槽!病危通知書!比原文還嚴重!還好念念行動快!】
【陸珩你還愣著幹嘛!快去醫院啊!】
【他肯定嚇傻了,他以為蘇曉漁隻是生了小病,沒想到是生死關頭......】
彈幕的催促仿佛點醒了他。
陸珩像是突然活了過來,他手忙腳亂地撿起手機,對著那邊吼道。
“把醫院最好的專家都給我叫過去!所有費用我來出!不管用什麼辦法,一定要把人給我救回來!我馬上到!”
說完,他看都沒看我一眼,轉身就去拉車門。
我嚇了一跳,連忙從沙發上滑下來,追過去抱住他的腿:“爸爸,我也要去!我要去看媽媽!”
他這才回過神,低頭看著我,眼神裏是前所未有的慌亂和一絲我看不懂的痛苦。
他二話不說,一把將我撈進懷裏,大步衝下了車。
“小陳!備車!去市一醫院!快!”
他的聲音在整個片場回蕩,帶著不容置喙的命令和一絲無法掩飾的顫抖。
車子在夜色裏飛馳,窗外的景象飛速倒退。
陸珩一路上一言不發,隻是死死地握著方向盤,手背上的關節因為用力而泛白。
車裏的氣壓低得嚇人。
我也不敢說話,乖乖地坐在兒童安全座椅裏。
這個座椅是他助理臨時從別的車上拆過來裝上的。
我偷偷看他,發現他的眼眶是紅的。
【虐死我了,他肯定後悔死了。五年前如果他沒那麼驕傲,去把蘇曉漁找回來......】
【當年的誤會太深了,陸珩他媽給了蘇曉漁一張支票讓她滾,蘇曉漁那麼清高的人,直接就走了,一個字都沒解釋。陸珩還以為她是為了錢離開的。】
【他找了她五年,都快瘋了,結果再見麵,卻是隔著一道生死門。】
原來是這樣。
媽媽沒有拿錢,媽媽隻是太驕傲了。
我看著陸珩緊繃的側臉,小聲說:“爸爸,媽媽沒有要別人的錢。她說,她是喜歡陽光的畫家,隻要有太陽和畫筆就夠了。”
車身輕微地一震。
陸珩猛地轉過頭看我,眼神複雜得像一片深海。
他張了張嘴,想說什麼,最終卻隻是伸出一隻手,極其笨拙又輕柔地在我頭頂上摸了一下。
“......我知道了。”他說。
聲音裏,帶著濃重的鼻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