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沒能走成。
剛跨上電瓶車,一輛黑色的邁巴赫橫衝直撞地開了過來。
直接撞翻了我的小電驢。
我連人帶車飛了出去,重重砸在積水裏。
右腿傳來“哢嚓”一聲脆響。
這次是真的斷了。
劇痛讓我眼前發黑,但我第一反應是去摸口袋裏的藥瓶,那是我的命。
車門打開,一雙鋥亮的皮鞋踩在我的手背上。
用力碾壓。
“啊——!”
我沒忍住,慘叫出聲。
頭頂傳來顧延州戲謔的聲音。
“喲,這不是沈大少嗎?怎麼這麼不經撞?”
顧延州。
蘇青的未婚夫,海城顧家的太子爺。
也是當年逼得我家破人亡的罪魁禍首。
蘇青提著裙擺跑過來,看到這一幕,腳步頓了一下。
但她沒阻止。
隻是冷冷地看著。
顧延州蹲下身,拍了拍我的臉。
“聽說你剛才惹青青生氣了?”
“我也不是不講理的人。”
他指了指地上的積水坑。
“把你剛才灑的那碗麻辣燙,從這水坑裏舔幹淨。”
“我就放你走。”
那碗麻辣燙早就混著泥水,看不出原本的模樣。
上麵還漂著幾層油花和煙頭。
我咬著牙,胃裏的絞痛比腿上的傷更要命。
冷汗順著額頭流進眼睛裏,蟄得生疼。
“顧總,殺人不過頭點地。”
顧延州笑了。
笑得張狂。
“殺人?你也配叫人?”
“現在的你,連條狗都不如。”
他腳下猛地用力。
我疼得悶哼一聲,整個人蜷縮成一團。
蘇青終於走了過來。
她挽住顧延州的手臂,看都沒看我一眼。
“延州,別臟了你的鞋。”
“今天是我們的訂婚宴,跟這種人計較什麼。”
顧延州寵溺地刮了刮她的鼻子。
“聽老婆的。”
他收回腳,卻在離開前,把我那瓶好不容易摸出來的止痛藥踢進了下水道。
“這種垃圾藥,吃了也是浪費空氣。”
藥瓶咕嚕嚕滾進漆黑的井蓋縫隙。
那是最後半瓶止痛片。
沒了它,今晚我可能會疼死。
我絕望地看著那個井蓋。
顧延州摟著蘇青轉身要走。
蘇青卻突然停下腳步,回頭看了我一眼。
那眼裏有恨意,有快意,還有一絲藏得很深的......期待?
她在期待什麼?
期待我像當年一樣,為了她跟顧延州拚命嗎?
可惜了,現在的我隻想活過今晚。
“等等。”
我叫住了他們。
蘇青眼睛一亮,立刻轉過身。
下巴微揚,像隻高傲的孔雀。
“後悔了?想求我?”
“隻要你現在跪著爬過來,把我的鞋舔幹淨。”
“我就讓你進宴會廳,吃點剩飯。”
我撐著地麵,艱難地爬起來。
拖著那條斷腿,一步一步挪到他們麵前。
每走一步,都像是在刀尖上跳舞。
所有人都在等著看我下跪求饒的戲碼。
蘇青嘴角的笑意越來越深。
我顫抖著手,從兜裏掏出那張沾著泥的一百塊。
“顧總,你剛才撞壞了我的車,還沒賠錢。”
“但這單麻辣燙是你未婚妻需要給賠償的,不然你找我七十五吧。”
“那我和她就兩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