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再次醒來,顏瓷靠在牆上,屋子裏很黑,隻有門縫裏透進一點微弱的光。
她試著活動手腕,繩子捆得很緊,磨破了皮。
外麵傳來說話聲,是養母在打電話。
“對,人已經帶來了,您什麼時候過來?”
“好好好,我們等著。”
院子裏很快響起引擎聲。
顏瓷聽見的卻是一個熟悉的聲音——嬌柔,帶著笑意。
“人呢?”
“在裏麵。”養母諂媚,“岑小姐,您看…….”
“錢已經打到你卡上了。”岑歡的聲音漸近,“記住,今晚的事,爛在肚子裏。”
“是是是,我們什麼都不知道……”
門被推開,岑歡站在門口,身後跟著兩個穿黑衣服的男人。
“顏瓷。”她走進來,高跟鞋踩在水泥地上,發出清脆的響聲,“我們又見麵了。”
顏瓷抬起頭:“是你做的。”
“什麼?”岑歡故作驚訝。
“網上的帖子,學校的舉報,都是你做的。”
岑歡笑了,蹲下身和她平視:“是又怎麼樣?顏瓷,我給過你機會,隻要你離開阿燼,可你不聽。”
“所以你就毀了我?”
“不,我是幫你認清現實,你這樣的人,根本不配站在阿燼身邊。”岑歡伸手,冰涼的指尖劃過她的臉。
“我給你一晚上時間想清楚,嫁給王老板安安分分過日子,我還能留你一命,不然……”
她沒說完,但意思很明顯。
門再次被鎖上。
直到夜深,顏瓷才小心翼翼地挪到窗邊。
她奮力推開窗戶,翻了出去,借著月光往鎮子另一頭跑去。
她記得那邊有條公路,也許能攔到車。
然而,養母很快發現了她逃跑,咒罵著追了出來。
冰冷的夜雨開始落下,泥濘的山路更加難行。
顏瓷摔了好幾跤,渾身濕透,體力飛速流逝,身後追趕的腳步聲越來越近。
絕望中,她看到前方不遠處有間廢棄的護林小屋。
她衝進去,反手抵住破爛的木門,在角落裏找到一部老舊的座機!
她沒有時間思考,飛快地按下了陳燼的私人號碼,這是她最後的救命稻草。
電話接通中的“嘟——嘟——”聲,在寂靜破敗的小屋裏,每一聲都敲打在她瀕臨崩潰的神經上。
快接!陳燼!求求你,快接電話!
“哪位?”岑歡的聲音從聽筒裏傳來,帶著慵懶的笑意,“哦,顏瓷啊,這支手機阿燼給我用了。”
“對了,你養母應該快找到你了吧?跟她回去,王老板雖然年紀大了點,但會疼人的。”
電話掛斷了。
忙音像一把鈍刀,反複切割著她的神經。
原來都是假的。
他給她的承諾,他說的“24小時開機”,他讓她等他回來……
窗外傳來腳步聲,顏瓷猛地回過神,跑出小屋。
漆黑的樹林裏,她跌跌撞撞地往前跑,樹枝劃破衣服和皮膚,但她不敢停。
眼前出現一片開闊地,月光下,能看見水麵泛著幽幽的光。
她回頭,養母和王老板的人已經追到近處。
前無去路,後有追兵。
顏瓷咬咬牙,朝著池塘跑去。
“站住!”養母在後麵喊。
她跑到池塘邊,想沿著岸邊繞過去,但腳下忽然一滑——
冰冷的湖水瞬間將她吞沒。
水從四麵八方湧來,灌進口鼻,窒息感扼住喉嚨。
她掙紮著想要浮出水麵,但厚重的衣服吸飽了水,拖著她往下沉。
意識開始模糊。
池塘恢複平靜,隻有一圈圈漣漪慢慢蕩開,然後消失。
水麵漂著一塊碎布,是顏瓷外套上被樹枝刮下來的,在月光下泛著淡淡的藍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