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納仁呼身體猛地一僵,摟著溫婉婉的手臂不自覺地收緊。
他轉頭看向謝昭棠,眼神冰冷,疲憊,又帶著決絕。
“我記得。”
他停頓了一下,每個字都像砸在謝昭棠心上:
“昭棠,我愛過你,是真的,如今不愛了,也是真的。”
“我說過咱們之間的事情,和溫溫無關,你傷害她,就要承擔後果。”
四周瞬間安靜,靜得隻能聽見謝昭棠眼淚落在地上的聲音。
火焰還在燃燒,當那些手抄佛經徹底化為灰燼的那一刻,謝昭棠心裏某種東西也跟著熄滅了。
火舌吞噬了她七年的執念,也燒光了她對這段感情最後的留戀。
她站在原地,像個失去靈魂的空殼。
納仁呼見佛經全部燒完,緊皺的眉頭才略微放鬆,冷聲說:
“這次的燒經是警告,下次再對溫溫起壞心思,事情不會這麼簡單。”
見謝昭棠眼淚依舊啪嗒啪嗒的流,他無奈歎了口氣,語氣也總算軟了幾分:
“明天我帶溫溫回草原看看,你也一起去散散心。”
謝昭棠沒看他,扶著牆踉蹌離開。
她離婚後本來隻想趕緊搬走,可納仁呼不同意。
更何況,她是謝家大小姐,又是名義上的納太太,就算她想離開納家,她那個極要麵子的父親也絕不會答應。
既然如此,她隻能先順著納仁呼的心意來,等在港圈銷戶以後再離開。
至於納仁呼說要帶她去草原散心,說得好聽,不過是打一個巴掌給一個甜棗罷了。
她知道拒絕沒用,索性跟著去,就當是離開前的最後一次旅行。
反正半月後,戶籍注銷成功,她就要離開了。
第二天一早,開了六個小時的車,終於抵達草原。
溫婉婉興奮地拉著納仁呼走進一座蒙古包,聲音軟軟地說:
“阿納,沒想到這麼多年過去了,這裏的一切還保留著原樣,連床頭的布娃娃,都還是你親手給我做的那隻。”
納仁呼輕輕擦掉她眼角的淚,目光裏全是失而複得的珍重。
“溫溫,從我們分開那天起,我就一直在等你,這裏所有關於我們的回憶,我都沒讓別人碰過。”
看著兩人親密的樣子,謝昭棠不由想起不久前的事。
那時她無意走進這間蒙古包,覺得床頭那隻布娃娃很可愛,剛伸手碰了一下,就被納仁呼一把奪走,還被他低聲責備:
“昭棠,這間蒙古包對我家族有特殊意義,誰都不能進,更不能碰裏麵的東西。”
當時謝昭棠還以為這裏有什麼家族信仰,內疚了很久。
現在她才明白,原來這一切,都是他和溫婉婉的過去。
苦澀從心底蔓延至全身,她隻覺得疲憊又可笑。
而前方傳來的笑聲,更像一把刀紮進她心裏。
“阿納,那匹小紅馬好漂亮!我一直想試試騎馬,待會兒可以騎一下嗎?”
納仁呼的笑容明顯頓了一下,下意識朝謝昭棠看了一眼,但還是點了點頭,溫柔地揉了揉溫婉婉的頭發:
“好,隻要是你想做的,我都陪你。”
那一刻,謝昭棠整個人像被雷擊中。
她沒想到,納仁呼為了寵溫婉婉,連底線都可以不要。
對草原上的人來說,馬是夥伴,更是專屬的象征。
那匹小紅馬,是他曾經特地為她找來的,說“這匹馬隻屬於你”。
可現在,為了哄溫婉婉開心,他什麼都願意給。
仿佛隻要溫婉婉想要,他連自己的心都能親手捧出來。
納仁呼陪著溫婉婉在草原上玩了一整天。
晚上,他們還特意點了篝火,兩個人坐在火邊烤羊腿,像一對熱戀中的情侶。
一陣夜風吹來,納仁呼怕溫婉婉冷,起身回蒙古包給她拿外套。
就在這個時候,溫婉婉順手往火堆裏添了幾根木柴。
可她扔得太多,風又突然變大,火勢一下子蔓延開來,迅速燒到了不遠處的幾處羊棚。
“著火了!快救火!”
周圍的牧民聽到動靜,紛紛跑來滅火。
納仁呼趕回來時,看到這一幕,心頭一沉。
這裏都是相識多年的鄰居,大家彼此認識,他不可能推卸責任。
他一把拉起溫婉婉,快步走到謝昭棠麵前,語氣是從未有過的低聲下氣:
“昭棠,你幫溫婉婉頂一下。”
“就這一次,算我求你,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