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沈時夏做了個很長的夢。
夢回她和陸淮年曾經那些幸福耀眼的歲月。
陸淮年會貼心地為她準備早餐,生怕她匆忙上班餓壞了身體。
陸淮年會親手為她編織圍巾,在冬日下雪時分為她戴上去約會。
陸淮年會心疼她受苦受累,就連在情動之時也想著要去結紮避免她受生育之苦。
......
回憶越是美好,現實就越是潦草。
沈時夏是驚醒的,仿佛又感受到了禁閉室那片冰涼。
“醒了?”耳邊傳來陸淮年的聲音。
他罕見地給她倒了杯溫水,隨即開口說:“今晚是媽生日,收拾一下跟我回老宅。”
陸淮年隨手扔給她一套衣服,是她最討厭的黑色。
一如她厭惡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一般。
沈時夏苦笑一聲:“知道了。”
隨後,便拿著衣服去衛生間換好。
車子一路疾馳,最終停在了陸家老宅。
門剛開,陸汐顏就滿心歡喜地撲進陸淮年懷裏。
“哥!你終於回來了!媽想你好久了!”
可陸淮年卻蹙眉看向她光著的腳,無奈抱起她訓斥。
“怎麼又不穿鞋?著涼了怎麼辦?”
盡管氣,但更多的還是寵。
因為下一秒,陸淮年就吩咐傭人去安排,把整個老宅都鋪上地毯。
沈時夏站在一旁,看著他們旁若無人打情罵俏的模樣。
心中像是被一根根銀針淩遲,痛的喘不上氣來。
就連十指深深掐入掌心,鮮血淋漓滴落在地都沒感覺到。
吃飯時,陸淮年更是溫柔體貼地照顧著陸汐顏的飲食習慣。
快結束時才反應過來,沈時夏受了冷落,便隨手給她夾了個蝦。
見她遲遲不動筷,陸淮年有些不悅:“難道還等著我給你剝蝦嗎?”
沈時夏垂眸,掩蓋住眸底那一絲悲傷:“我海鮮過敏,不能吃蝦。”
陸淮年尷尬一瞬,可陸母卻嗤笑一聲:“小家小戶出來的,就是矯情。”
沈時夏咬著唇,難堪的情緒在心底蔓延。
當初陸淮年執意要娶她,陸母死活不同意,說她門不當戶不對。
可最終還是拗不過陸淮年,隻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然而結婚兩年,陸母對她從來沒過好臉色。
結婚時陸淮年承諾她的:“放心,你和媽之間,我肯定向著你。”
可後來陸母每一次刁難她,陸淮年也隻有疲憊的一句:
“媽畢竟是長輩,你多讓讓她。”
回憶至此,沈時夏又想起來那被陸汐顏做成煙花的母親的骨灰。
是啊。
他媽媽是長輩,高貴莊嚴不可忤逆。
可難道她媽媽就不是長輩,就不該被尊重敬愛嗎?
想到這,沈時夏也不再猶豫,徑直打斷正和陸汐顏寒暄的陸母。
“伯母,麻煩借一步說話。”
陸母不情不願對帶她去了書房,不滿開口:“有什麼事快說,我沒時間給你浪費。”
聞言,沈時夏也不惱怒。
隻是不卑不亢地摘下手上的玉鐲還給陸母,平靜開口。
“這枚玉鐲是當初結婚時您傳給我的,我無福消受,您還是給別人吧。”
陸母震驚:“你要和我兒子離婚?”
“是,我會和他離婚,但請伯母您先不要聲張。”沈時夏坦然道。
陸母高興極了,當即同意了沈時夏的請求。
剛下樓,沈時夏正欲離開,卻忽然被陸汐顏喊住。
她剛轉身,迎麵就被一個甜膩的蛋糕砸在臉上。
陸汐顏激動道:“驚喜!沈老師!今天是媽的生日,我開個玩笑不介意吧?”
沈時夏狼狽極了,下意識看向陸淮年。
可陸淮年卻隻是寵溺笑著看陸汐顏胡鬧,甚至說:“隻要你開心,我們就開心。”
陸汐顏卻故意問他:“你就不怕沈老師真的生氣了,跟你鬧離婚嗎?”
“她不會。”陸淮年哂笑道,無比篤定,“小夏她懂事識大體,也很愛我,我們不會離婚的。”
聽到這話,沈時夏的心底某處仿佛漏了風,舌根彌漫起一絲苦澀。
她閉了閉眼,做出一個前所未有的決定。
“啪”的一聲。
沈時夏拿起桌上的蛋糕,當著所有人的麵,猛地拍到陸汐顏臉上。
“好笑嗎?”
“玩笑要這樣開,才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