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在五年前也說過這句話——在我們剛認識的時候。
準確地說,是他剛認識我的時候。
那時的蘇家就像正在沉沒的泰坦尼克號,無論怎麼掙紮補救,這艘船遲早要沉,就像公司遲早會破產一樣。
於是全家人的目標都鎖定在京圈最富有、資源最頂尖的周家身上。
他們盯了整整十年,終於發現了周聿安這個突破口。
當時,治療他皮膚饑渴症的醫生意外去世,蘇家想盡一切辦法拿到了那張藥方。
作為同輩中唯一的女孩,接近周聿安的任務,自然落在了我身上。
其實他們大可不必編那麼多冠冕堂皇的理由。
誰心裏不清楚呢?
無非是看我父母早逝,沒人撐腰,最好拿捏罷了。
蘇家調配出藥液,從那以後,除了吃飯睡覺,我每天都泡在裏麵。
周聿安的皮膚饑渴症如果長時間得不到緩解,肌肉就會僵硬麻木,直到全身骨頭都開始疼痛。
他痛,而我比他痛千百倍。
我先天免疫力低下,長時間大麵積接觸藥液,皮膚會被灼傷。
而這正是蘇家人想要的效果。
先褪去粗糙的表皮,不等新皮長好,又繼續浸泡。
他們說,這樣身體才能變得嬌嫩柔軟。
爬床成功概率更大。
沒有麻藥。
沒有盡頭。
我在那個藥缸裏,躺了整整兩年,終於來到周聿安麵前。
蘇家人清楚他的每一個弱點和喜好,於是精心策劃,步步為營。
果然,見周聿安的第一麵後,我就被帶進他的臥室。
那一夜床搖晃的聲音不曾停歇,而周聿安卻感到前所未有的舒暢。
從那天起,我住進了周家,成為周聿安的第一個金絲雀。
周家父母對我這個來路不明的野丫頭頗有不滿,但看到兒子的狀態一天天好轉,最終也隻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周聿安像是徹底離不開我了,日夜纏著我。
哪怕我隻是起身去倒杯水,回來時也常看見他抱著我的貼身衣物不放,假裝我還在身邊。
起初,我心裏始終繃著一根弦。
一遍遍提醒自己:蘇瑾,別忘了自己的身份,別生出不該有的心思。
可當他忍著不適守到淩晨,隻為第一個對我說生日快樂;
當他在聚會上因兄弟對我開惡俗玩笑,毫不猶豫廢了對方兩隻手;
當他一次次替我擺平了貪心不足、不斷發難的蘇家人......
我的理智徹底失守,再也把持不住自己。
我開始不滿足於隻做他夜裏抱著的人。
我想要從他身上獲得更多偏愛,甚至想要成為站在他身邊的唯一。
這份貪念一旦冒頭,就再也壓不回去了。
所以當他伏在我頸間,滾燙的呼吸裹著那句“真想把你娶回家,一輩子這樣抱著”時。
我整個人都被衝昏了頭,緊緊回抱住他,一遍遍說著我願意。
看著他環在我腰間的手,我甚至已經開始幻想,屬於我們的一生。
第二天醒來,周聿安已經坐在桌前處理工作,神情和往常沒什麼不同。
我像平時那樣走過去,從身後摟住他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