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想讓媽媽去開家長會,給我撐麵子,五百塊。
想讓媽媽在朋友圈發一張我和她的合影,兩百塊。
甚至,想讓她在睡覺前給我講個故事,都要按分鐘計費,每分鐘十塊。
這些我都從我的壓歲錢裏,一張張的抽出來給她。
媽媽說,這叫顏值變現。
她說,美麗的女人有身價,愛不是免費的午餐。
我的小豬存錢罐裏,塞滿了我省吃儉用的零花錢,那是我的母愛基金。
明天是學校的親子運動會。
別的小朋友都有爸爸媽媽陪,我隻有那個價目表。
我把存錢罐倒在床上,硬幣和紙幣掉了一地。
我數了三遍,四百八十塊五毛,還差十九塊五。
媽媽的價目表寫著:參加戶外活動,起步價五百,不含防曬補貼。
我捏著那堆錢,跑去找媽媽。
媽媽正坐在化妝鏡前,塗著三千塊的麵霜。
她從鏡子裏瞥了我一眼,眼神冷漠。
“錢夠了嗎?”
她問。
我把錢堆在她的梳妝台上,踮起腳尖。
“媽媽,差十九塊五......我幫你洗碗抵扣行嗎?”
我小心地問,手心都是汗。
媽媽停下手裏的動作。
她轉過身,上下打量了我一番,眼神裏滿是輕視。
“小滿,”她歎了口氣,皺起了眉,“規矩就是規矩。”
“如果我也給你打折,那我的身價誰來維護?”
“可是......我想讓你去。”
我低著頭,眼淚在眼眶裏打轉。
“沒錢就免談。”她轉過身,繼續塗她的臉,“或者,你去找你那個隻會打錢的爸爸。”
爸爸?
爸爸除了每個月打生活費,我一年見不到他兩次。
我咬了咬牙,跑回房間。
我砸碎了存錢罐,裏麵掉出來一枚金紀念幣。
那是爺爺去世前留給我的,說這個值錢,讓我救急用。
我抓著那枚金幣,又跑回了媽媽房間。
“這個!這個值錢!”
我把金幣舉到她麵前。
媽媽看了一眼,眼睛亮了。
她伸出兩根手指夾走金幣。
“成色還行,算你兩百塊。”
她隨手把金幣扔進首飾盒。
“那明天......”
我看著她,眼裏都是期待。
媽媽化好妝,站起身,理了理裙擺。
她冷漠的看著我,嘴角帶著嘲諷的笑。
“明天的出場費漲價了,戶外紫外線太強,我的皮膚受損費要加三百。”
“你那點錢,隻夠我看你一眼。”
說完,她拿起包,踩著高跟鞋,頭也不回的走了。
留我一個人站在原地,看著空房間。
那一刻,我心裏有什麼東西碎了。
那天晚上,我一個人在家。
媽媽去參加名媛聚會了,說是為了維持她的社交價值。
我餓了,想煮包方便麵。
我打開煤氣灶,火苗突然躥了起來,引燃了沒洗的油煙機。
火勢蔓延得很快。
我嚇的腿都軟了,哭著往門口跑。
門打不開。鎖壞了,前幾天媽媽嫌修鎖師傅要價高,一直沒修。
濃煙滾滾,嗆的我喘不過氣。
我拚命拍門,大聲喊救命。
我以為我要死了,門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是媽媽回來了!我聽到她開鎖的聲音。
“媽媽!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