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門外突然傳來敲門聲。
小月迷迷糊糊地起來開門,是青樓的小廝。
他遞過來一封燙金請柬,語氣恭敬。
“沈小姐,三日後太子妃封妃大典,邀您繼續獻舞。”
我接過請柬,手指摩挲著上麵的“喜”字。
小廝走後,小月氣得從床上坐起來大罵。
“他們欺人太甚!讓小姐去給那個賤人捧場,憑什麼?”
我沒說話,緊緊盯著請柬上的囍字。
恨意在胸腔翻滾,幾乎要把我撕碎。
既然她覺得我是蠢貨,那我就當一次聰明人。
我要讓她看看,被逼到絕路的古人,能有多狠。
我把請柬放在枕邊,已經全然沒了睡意。
索性翻開本子,繼續讀下去。
翻開日記的下一頁,我的手指都在發抖。
“尚書老頭太固執,居然想上奏彈劾謝瑾。”
“我偽造了通敵書信,放在他書房。”
父親的入獄、流放、慘死,原來全是她設計的。
父親為了保我,將我從族譜上劃掉了名字。
我記得那天下大雪,父親戴著枷鎖被押上囚車。
他看見謝瑾騎馬路過,掙紮著跪下。
“殿下,老臣雖有罪,但求您看在往日情分上,照拂一下小女。”
謝瑾連馬都沒停,“亂臣賊子,死不足惜。”
父親當場吐了血。
我想衝過去,被兩個丫鬟死死攔住,隻能看著囚車越走越遠。
母親收到父親死訊那晚,我正在給她喂藥。
她推開碗,笑著摸我的臉:“寧兒,娘對不起你,娘先走一步。”
我還沒反應過來,她已經衝下床撞上旁邊的柱子。
沈家全族被抄家流放。
我靠給青樓排舞跳舞,一場十個銅板。
被灌醉的客人摸過手,扯過衣襟。
我咬著牙掙脫,躲在後台吐到虛脫。
日記裏李月茹寫:“斬草除根,這才是大女主該有的手段。”
我盯著那幾個字,眼前發黑。
燭火燒到了盡頭,滴下一滴蠟油,正好落在“斬草除根”四個字上。
我走到破屋的一個角落,那裏有一個暗格。
我按下機關,裏麵躺著一卷發黃的卷宗。
謝瑾當年勾結外戚的證據,一條條,一樁樁。
父親的筆跡寫在最後一頁:“證據留存,不可上奏,留待日後。”
他至死都在保謝瑾。
謝瑾騎馬路過時,卻說他是死不足惜的人。
我跪在地上,緊緊捧著卷宗。
父親的仁慈,換來全家滅門。
母親的溫柔,換來一柱紅血。
我的清白,換來斷指和四年冷院。
外麵天快亮了。
小月還在呼吸均勻地睡。
我把卷宗和所謂的日記本全都貼身藏好。
太子妃大典讓我獻舞,我會去的。
不過這次,跳的不是她李月茹想看的祝賀舞,而是送葬的祭舞。
......
三日後,我對著銅鏡描眉,鏡中人眼角含煞,再無半點柔情。
小月剛從床上醒來,看見我一身紅裝,驚得差點摔到地上。
“小姐,你真的要去太子妃封妃大典......”
我打斷她,“我要讓所有人看看,誰才是真正的蠢貨。”
小月哭了,跪在地上拉著我的衣角。
“小姐,您別去,李月茹若是知道您還活著,會殺了您的!”
我蹲下來替她擦掉眼淚。
“小月,我已經死過一次了。”
......
封太子妃大典,百官朝拜。
謝瑾牽著李月茹一步步走上高台。
我手持登聞鼓槌,一身紅衣闖入大殿。
禁軍阻攔,我高舉父親的血書。
“罪臣之女沈長寧,有冤要奏!”
聲音在大殿回蕩,所有人都轉過頭來。
謝瑾在高台上看來,眼中閃過詫異。
“長寧,這些年,你到底去了哪裏!”
“你父親臨死前委托我照顧你,可本宮派去的暗衛,為何一直尋不到你的蹤跡?”
我愣住了,他派人找過我?
不,不對。這一定又是他的把戲。
李月茹臉色慘白,死死抓著謝瑾的衣袖。
“太子,這女子擅闖大殿,該當何罪?”
我拚盡全力撞開侍衛,將那本所謂的“日記本”扔在大殿中央。
“陛下,這便是未來太子妃親筆寫下的‘攻略’太子的日記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