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啊!”
右手傳來的劇痛,將江清婉所有的話都堵在了喉嚨,沒說出一句完整的話。
她臉色煞白,額角也瞬間沁出了冷汗。
恍惚間,江清婉看見賀宴沉嘴唇張合似乎在說什麼,但她已經什麼都聽不見了。
再次醒來時,江清婉率先聞到一股濃濃的消毒水味。
她盯著天花板怔了幾秒,直到右手鑽心的劇痛傳來,昏迷前所有的記憶才湧進腦海。
“醒了?”
身側突然傳來一道低沉的聲音,江清婉側過頭,就看見賀宴沉坐在床邊的單人沙發上,正在用筆記本電腦處理工作。
“你在發布會上的發言引起了非常不好的影響,我讓醫生給你開了精神異常的證明,發布在網上澄清了,以後我們繼續隱婚。”
“作為補償,我會引薦你入職賀氏旗下的私人醫院。我已經吩咐下去了,你入職後隻負責給別的醫生打下手。”
賀宴沉語氣平淡,好似不知道自己說的話,對江清婉有多麼侮辱,更是讓她昨天高調回國那場發布會徹底成了笑話。
江清婉無力的閉上了眼睛,好久,她才舔了舔 幹澀的嘴唇,沙啞著問,“和我隱婚,明麵上卻和方靈兮曖昧,賀宴沉,你是想坐享齊人之福嗎?”
“齊人之福?”賀宴沉合上筆記本電腦,終於抬眸看她,“江清婉,你沒有音訊的出國三年,是靈兮一直陪著我,外界都以為我們在交往,現在爆出來我已經和你結婚,她的名聲怎麼辦?”
他起身走到江清婉麵前,聲音越來越沉,“靈兮不像你隻是一個孤女,她背後有家族,有公司,我不能害了她。”
江清婉被這荒謬的話氣笑了。
她忍痛舉起被紗布包裹的右手,眼底發紅,“賀宴沉,你是不是忘了,我是為了你才出國三年,我也是為了你去學的醫?”
“如今,我好不容易學成歸來,你卻不僅讓我背負了小三的罵名,還斷了我的手?”
賀宴沉看著江清婉的手,有一瞬間的怔忡。
就在這時,方靈兮推開了病房的門。
她對江清婉不屑道:“江清婉,你真把自己當成沈家大小姐了?”
說完,她轉向賀宴沉,語氣立刻柔和了下來,“宴沉,我剛才又聯係沈家才知道,沈小姐閃婚了,她是為救身患頑疾的丈夫才放棄科研轉投了醫學。”
“沈家也明確告訴我,等沈小姐救治完丈夫,就立刻來給你做手術。”
這話落地,賀宴沉目光微動,心中對傷了江清婉右手的那點忐忑與愧疚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他感激地朝方靈兮點了點頭,“靈兮,辛苦你了。”
方靈兮對他彎了彎嘴角,“為你,我做什麼都不辛苦。”
說完,她又睨向江清婉,語氣輕慢,“江清婉,沈家不知道投資了多少,沈小姐更是閉關鑽研了醫學三年,才終於學有所成。你一個普通人能達到這個地步嗎?”
“況且,你到國外就沒了人影,誰知道你去哪裏鬼混了。承認吧,你就是不想留在國內照顧受傷的宴沉,隻想拿著他的錢瀟灑。”
江清婉張了張口,還想解釋,賀宴沉卻冷聲打斷了她的話,“沈小姐的丈夫真是好福氣。”
他看著江清婉,眼裏含著淡淡的嘲弄,“聽說沈小姐曾經是百年難遇的科研天才,沒想到竟然會為了重病的丈夫,放下科研成果毅然投身醫學,不像我的妻子......”
賀宴沉頓了頓,聲音更冷了幾分,“知道我中彈後不理不睬,還三年來杳無音信。”
江清婉靜靜聽著他的諷刺,目光落在自己被層層紗布裹著的右手,嘴邊咧出一抹諷笑。
她放棄解釋了,賀宴沉永遠也不會知道那個讓他羨慕的男人就是他自己了。
她已經決定和賀宴沉離婚。
並且,她再也救不了賀宴沉了。
頭裏取彈對精準度要求極高,可惜,如今她的手已經被賀宴沉親手毀了。
趁方靈兮以商討手術為由將賀宴沉叫離病房的機會,江清婉拿出手機,給律師發了一條消息【馬上給我送一份離婚協議。】
律師來的很快,然而,江清婉才用左手費力簽下自己的名字,賀宴沉卻突然推門而入。
“阿婉,你在簽什麼?”
他的目光落在律師身上,沉聲質問,“他又是什麼人?”
“我在簽醫院入職申請,”江清婉的聲音平淡無波,“他是我的負責人。”
簽好自己的名字後,她很自然地將離婚協議書翻到最後一頁,隻露出簽名欄,遞給了賀宴沉,“你是我的推薦人,也需要簽字。”
賀宴沉接過離婚協議,淡淡掃了一眼,就帶著訓誡的口吻,對江清婉道:“阿婉,記住我說的。即便是我推薦你進的醫院,也不能動用特權,你根本沒有多少醫學基礎,進醫院後,給別的醫生打打下手就好。”
說著,他隨手翻起了離婚協議,似乎想細看下條款。
江清婉見此,心跳不由漏了一拍,呼吸也微微屏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