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顧臨淵眼神一厲,周身氣息陡然變得極具壓迫性。
他甚至沒有鬆開摟著蘇清清的手,就那麼抱著她,站起身,逼近林薇兩步。
“林薇,”他聲音壓得更低,帶著一種危險的平靜,“你是不是覺得,我拿你沒辦法?”
他盯著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著, “你父親,林文柏教授,那個國家重點實驗室的項目,評審結果應該快出了吧?你說,如果我打個招呼,他這幾年的心血,會不會付諸東流?”
林薇的瞳孔猛地放大,渾身血液瞬間凝固。
顧臨淵無視她眼中的震驚與絕望,甚至笑了一下,語氣卻更加殘忍, “還有你弟弟林天,在華爾街那個明星投行?年輕人,履曆上可不能有汙點。你覺得,如果他現在的上司收到一些關於他‘職業道德’的匿名舉報,會怎麼樣?”
他看著林薇瞬間慘白的臉和搖搖欲墜的身體,心底突然一陣煩躁,但他看了看懷裏的蘇清清,立刻定了定神。
“林薇,”他最後通牒“清清是我的底線,我的耐心到此為止。道歉,立刻。否則,後果自負。你可以試試,我是不是在跟你開玩笑。”
最後幾個字,他幾乎是咬著牙說出來的。
林薇站在那裏,感覺整個世界都在崩塌。
尊嚴、驕傲、愛情......碎得一幹二淨。
她緩緩地、極其緩慢地低下頭,睫毛劇烈顫抖。
她用盡全身殘存的力氣,才從齒縫裏,擠出三個破碎不堪、帶著血腥氣的字: “對......不......起。”
顧臨淵看著她終於低下的頭,聽著那屈辱的道歉,緊繃的下頜線終於鬆弛了些。
他身上的冷厲氣息稍斂,但摟著蘇清清的手並未鬆開。 “記住這個教訓。”他語氣淡漠,“出去。”
幾秒鐘後,林薇緩緩轉過身,一步一步,僵硬地挪出了這個讓她尊嚴掃地的公寓。
門在身後關上。 走廊的燈光慘白而冰冷。 她站在無邊的黑暗裏,這顆心,終於是死了。
距離合約到期,隻剩短短三天。
好在那天之後是林薇休假,讓她可以不用再見到那對男女的嘴臉。
她現在隻盼著這三天早點過去,她能盡早遠離這個讓她痛苦不堪的地方。
然而,樹欲靜而風不止。 第三天清晨,她的私人手機急促地響起,屏幕上跳動著“顧臨淵”的名字。
她猶豫了一下,還是接起。
電話那頭傳來的卻不是顧臨淵的聲音,而是他特助焦急的語調:“林助理!不好了!出大事了!顧總讓您務必立刻來公司一趟!”
當她拖著並未完全康複的腿趕到公司時,整個總經理辦公層籠罩在一片低氣壓中。
顧臨淵沒個正形地斜靠在辦公桌邊緣,手裏漫不經心地轉著一個金屬打火機,開合間發出“哢噠”的輕響,但他周身散發的低氣壓卻比怒火更讓人窒息。
蘇清清則紅著眼眶坐在一旁的沙發上,一副驚魂未定、我見猶憐的模樣。
“顧總。”林薇的聲音平靜無波。 顧臨淵掀起眼皮瞥了她一眼,嘴角扯起一抹要笑不笑的弧度,帶著點涼意。
“喲,林助理,休假休得還愉快嗎?”他語氣懶洋洋的,卻綿裏藏針,“你要是再晚來一會兒,大概就能直接參加顧氏的破產清算了。”
他沒摔文件,隻是用打火機輕輕敲了敲桌麵上的那份報告,發出令人心煩的聲響。
“你之前跟的那個瑞科並購案,核心數據讓人動了手腳,現在黃了。”
他說的輕描淡寫,仿佛隻是丟了個無關緊要的小項目,但眼神裏的銳利卻暴露了他的真實情緒。
“數億打水漂,林助理,你這假休的,代價不小啊。”
林薇瞳孔驟縮。 她的目光下意識地看向蘇清清。
蘇清清接觸到她的視線,像受驚的兔子般猛地低下頭,肩膀微微顫抖。
“說說吧,怎麼回事?是我最近哪兒得罪你了,還是你覺得......用這種方式引起我注意,比較特別?”
他語氣裏的嘲諷毫不掩飾。
“數據不是我動的。”林薇迎上他的目光,聲音清晰而冷靜,“在我休假前,所有核心數據都已加密存檔,權限隻有我和你......”
“噓。”顧臨淵敲了敲桌麵,那聲音冷得掉冰碴:“林薇,我一直以為你至少有能力兜底。這次,你太讓我失望了。”
那一刻,連林薇自己都幾乎相信是她的失誤。
連續的高壓與情感消耗,是否真的讓她出現了致命疏忽?
“補救。所有人。”顧臨淵沒再看她,
“項目救不回來,整個部門,一起滾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