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強撐到第一期錄製結束,已是淩晨。
我拖著疲憊不堪的身體走到路邊。
冷風一吹,才想起自己現在連個助理都沒有,更別提保姆車了。
手機屏幕亮起,顯示這打車軟件的漫長排隊。
我正裹緊外套,黑色商務車停在麵前。
車門滑開,是顧星河冷硬的側臉。
「上車。」
「不用麻煩,我打車......」
話沒說完,他探身過來,一把攥住我的手腕,直接將我拽了進去。
「有粉絲跟車。」他簡短解釋。
車內暖氣很足,卻讓我更覺僵硬。
副駕的楊姝回過頭,對我笑了笑,語氣熟稔自然:
「時檸,你別誤會,是Lucky今天不太好。星河也是擔心......」
她順手將平板遞給後座的顧星河,指尖似有若無地擦過他的手背。
我沒說話,看向窗外飛速倒退的霓虹。
車停在一個高檔公寓的地下車庫。
顧星河帶上口罩,率先下車,徑直走向電梯。
我遲疑著,楊姝已很自然地跟上,儼然這裏的女主人。
電梯直達頂層,路星河回頭,對楊姝道:
「時間不早了,你先回去吧。」
楊姝一愣,笑笑:「好,你好好休息,明早還有通告。」
我也有些懵。
五年了,圈裏都傳,顧星河身邊除了經紀人楊姝沒有別的女人。
他們難道沒有在一起?
怔愣間,門開了,是視野開闊的大平層。
一整麵的落地窗外,是波光粼粼的江麵,和城市璀璨的夜景。
但是我多年前,擠在出租屋裏,窩在他懷裏說過的夢想。
心臟猛地一縮。
我幾乎能聽見自己當年雀躍的聲音:
「星河,以後我們的家一定要在最高層,一整麵牆都是玻璃,晚上什麼都不做,就一起看江上的船燈......」
而此刻,這個夢想中的場景真切地呈現在眼前。
我卻沒有一絲欣喜。
「Lucky。」
顧星河的聲音將我拉回。
我順著他視線看去,羊毛地毯上,Lucky虛弱地趴著。
聽到聲音,耳朵動了動,卻連抬頭的力氣都沒有。
淚水瞬間衝上眼眶。
我快步過去蹲下,手指輕觸它幹燥的鼻頭。
視線模糊地抬起,卻驟然叮囑。
陽台上掛著那串我們在海邊小鎮買的、早已褪色的貝殼風鈴。
客廳沙發上,擺著我離婚時沒帶走的玩偶。
牆角的話,是我某次興起塗鴉的抽象風景。
甚至,茶幾上還攤著一本我常看的言情小書。
這裏不是我們曾經的「家」。
卻完全按照我過去的夢想複刻出來。
顧星河走到我身後,高大的身影在燈光下投下一大片陰影。
他順著我的目光掃過這一切。
「別自作多情。」
「按照你當初描述的弄出來,隻是為了時刻提醒自己,曾經信以為真的未來,有多可笑。」
我慢慢站起身,背對著他,用力眨了眨眼睛,將眼底的濕意逼退。
再轉身時,臉上已看不出任何波瀾。
「放心,」我聲音平靜,甚至對他極淡地點了下頭,「我沒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