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處理完奶奶的後事,已經是三天後。
這三天,我像個遊魂一樣,沒有回別墅,也沒有聯係任何人。
我的右手打著石膏,掛在脖子上,左手抱著奶奶的骨灰盒。
我們將她葬在了城郊的一處公墓,那裏風景很好,能看到江水。
葬禮那天下了很大的雨。
就像我把自己賣給傅嚴川的那天一樣。
送走奶奶後,我回了一趟曾經那個所謂的“家”。
趁著傅嚴川不在,蘇研也不在。
我隻用了半個小時,就把這棟房子裏關於“林靈”的所有痕跡清理得幹幹淨淨。
衣櫃裏的名牌衣服,我沒帶走。
梳妝台上的昂貴首飾,我留下了。
那些都是傅嚴川為了讓我扮演好“傅太太”這個角色而置辦的道具,不屬於我。
我從床底拖出一個沉甸甸的鐵盒子。
那裏麵裝著我這五年做替身攢下的每一分錢,還有傅嚴川心情好時隨手賞賜的零花錢。
我原本打算存夠了錢,就帶著奶奶離開這裏,去過我們的日子。
現在,沒必要了。
我把鐵盒帶到了江邊。
江風凜冽,吹得我石膏裏的手隱隱作痛。
我打開盒子,抓起一把把硬幣,用力地撒進江裏。
“撲通、撲通。”
錢落水的聲音,原來這麼好聽。
最後,我掏出那個早已準備好的單程機票。
維也納。
那是音樂的聖地。
雖然我再也不能彈琴,但我不想死在這個埋葬了我所有尊嚴和親人的城市。
登機前,我把手機卡拔出來,掰斷,扔進了垃圾桶。
再見了,傅嚴川。
再見了,林靈。
此時的傅嚴川,正在公司開會。
他這幾天莫名地煩躁,總覺得心裏空落落的。
胃病又犯了。
以前這時候,林靈早就端著熬了三個小時的小米粥,小心翼翼地出現在辦公室門口了。
“趙西。”傅嚴川揉著太陽穴,臉色陰沉,“林靈死哪去了?三天了,還再鬧脾氣?”
趙西戰戰兢兢地站起來:“傅總,林小姐一直沒聯係......”
“給她打電話。”傅嚴川把文件一摔,“告訴她,限她半小時內滾回來煮粥。不然那五千萬這輩子都別想拿到。”
趙西連忙撥號。
開了免提。
整個會議室鴉雀無聲。
“對不起,您撥打的用戶是空號......”
機械的女聲一遍遍回蕩。
傅嚴川愣住了。
空號?
林靈那個女人,為了錢連命都能豁出去,怎麼可能注銷號碼?
她不要那五千萬了?
一種前所未有的恐慌感,像毒蛇一樣爬上了他的脊背。
他猛地站起來,抓起車鑰匙就往外衝。
“備車!回別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