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離開傅嚴川時,我要了一張五千萬的巨額支票。
他漫不經心地彈著煙灰,篤定我在欲擒故縱。
“要想好了,出了這個門,你就不是傅太太。”
“那條你求了三年的項鏈,也不要了?”
我瞥向角落裏,那個結婚時簽訂的,和他白月光長得七分像的替身合同。
毫不猶豫地點頭。
不要了。
演了五年賢妻良母。
拿錢走人。
才是一個替身該有的職業素養。
他大筆一揮在支票上簽下五千萬,似笑非笑地遞給我:
“省著點花,離家出走一天就回的,那叫逛街。”
我提了提嘴角,完成最後一次作為替身對金主玩笑的附和。
可當傅嚴川看到我沒有帶走的那個素圈戒指時,卻瘋了。
——
傅嚴川把那張支票甩在茶幾上時,力道剛好震得旁邊的威士忌酒杯晃了兩下。
“五千萬。”
他聲音很沉,帶著上位者特有的那種施舍感,眼神都沒在我身上停留半秒,隻盯著指尖明明滅滅的煙火。
“蘇研已經回來了。這幾年你也不容易,拿去買點喜歡的,把這地方騰出來。”
我沒說話,隻是安靜地走過去,拿起那張輕飄飄的紙。
數了數零。
七個。
確認無誤。
我轉身從包裏掏出一個迷你的紫光燈。
這是我昨天特意買的,為了今天這一刻。
我把支票對著光照了照,又拿出手機打開銀行APP仔細核對票號。
整個客廳隻有我也許略顯滑稽的動作,和傅嚴川逐漸僵硬的表情。
“林靈,你窮瘋了?這幾年作為傅太太經手的錢還少嗎?”傅嚴川皺眉,眼底閃過一絲不耐煩,“傅氏開的支票,你還要驗真偽?”
“職業習慣,傅總見諒。”
我收好支票,放進貼身的內兜裏,拍了拍。
確實是瘋了。
五千萬,那是奶奶的命,也是我這隻廢了的手的一半賠償金。
我摘下無名指上那枚戴了五年的素圈戒指。
這戒指其實不值錢,不過是結婚當年傅嚴川隨手買的,因為蘇研不喜歡鋪張,所以我也隻能跟著戴素圈。
可我在得到它的那一刻,就把它視若珍寶。
我把它放在那份《替身協議》上,發出一聲輕微的脆響。
“協議我簽好了,戒指還你。這五年傅總給的置裝費還剩兩百萬,都在這張卡裏,密碼是你生日。”
我把一張黑卡壓在戒指下麵,動作行雲流水,沒有一絲拖泥帶水。
傅嚴川掐滅了煙,終於正眼看我。
他靠在沙發背上,嘴角勾起一抹譏諷的弧度。
嘲諷我:“欲擒故縱?”
他顯然不信我會走得這麼幹脆。
畢竟當初我寧願簽了替身合同也要嫁給他。
結婚五年裏,為了他學做菜燙滿手泡,為了他胃出血進醫院,為了他在大雨裏等了整整一夜。
在他眼裏,我林靈就是一條趕不走的狗。
“蘇研回來了,我自然要讓位。”我露出一個標準的職業假笑,眼角眉梢都挑不出錯處,“這五千萬,算是對我五年全職替身的買斷。價格公道,我很滿意。”
傅嚴川盯著我看了幾秒,似乎想從我臉上找出一絲不舍或者眼淚。
但他失望了。
我臉上隻有數錢後的快樂。
“林靈。”
他突然站起來,逼近一步,高大的陰影籠罩下來,帶著那股讓我曾經迷戀,如今作嘔的鬆木香。
“出了這個門,別像條狗一樣哭著求我回來。”
我退後一步,避開他的氣息。
掌心被指甲掐得生疼,那裏有剛才悄悄劃破的傷口,血正在往外滲,但我笑得更加燦爛。
“傅總放心。”
我拎起早已收拾好的行李箱,隻有小小的一隻,裏麵沒有一件是他買的東西。
“職業替身,從不售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