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二天,原本自信得意的陳克行顯然沒等到我任何消息。
我從清晨就飄在他辦公室窗外,看著他第三次不耐煩地敲著手機屏幕,臉色越來越沉。
“居然真敢不理我......”
他猛地將手機反扣在桌麵上,胸口起伏:
“沈詩允,你長本事了是吧?!”
他以為攥著女兒的撫養費,我就一定會像以前一樣低頭認輸,乖乖出現。
但現在,他發出的每一條威脅,都像石沉大海,再也得不到半點回響。
下午,他終於坐不住了,抓起車鑰匙就衝了出去。
我跟著他的車,看著他一路開向城北——
那是我們曾經的家。
自從我跟他分開、獨自帶著女兒搬出來後,就再也沒回來過。
他停下車,望著那棟熟悉的小別墅,眼神有些恍惚。
花園裏的玫瑰早就枯死了,隻剩幾根頑強的雜草歪斜著立著。
秋千也鏽跡斑斑,隨風發出吱呀的輕響。
他站了好一會兒,才用備用鑰匙開了門。
灰塵撲麵而來。
客廳裏的擺設還維持著原樣,隻是都蒙上了一層灰。
沙發上還隨意搭著我以前常穿的那件灰色毛衣,餐桌上有隻女兒小時候用的卡通水杯。
他慢慢走進去,手指無意識地劃過積灰的桌麵。
我看見他的目光停留在牆上的合影上。
照片裏他笑得有點勉強,而我看著他,眼裏全是光。
他很快移開視線,像是被燙到一樣。
可目光所及,也全部都是我們曾經經曆過的一切。
我沒看完的書、常戴的眼鏡。
牆上的貼畫、我專門為他定製的茶具。
每一樣,也都是我親手布置的。
陳克行走到小床前,拿起一個他送我的舊舊的兔子玩偶看了很久,看到眼眶都有些發紅。
然後他像是突然驚醒,猛地放下手裏的東西,轉身下樓。
他坐到客廳沙發上,再一次撥通了我的電話。
“嘟——嘟——”
電話響了很久,直到自動掛斷。
他不死心,又打。
一遍,兩遍,三遍。
最後,他握著發燙的手機,突然對著無人接聽的電話那頭低聲說了起來:
“沈詩允,我知道你聽得見。”
“你出來吧,別躲了。”
他停頓了一下,聲音壓得更低,帶著一種施舍般的語氣:
“隻要你接電話......為當年的事,跟我說句對不起。”
“說你確實攔著林暖,沒讓她回來找我......說你錯了,我就原諒你。”
“我也可以不逼你頂罪了,我再找別人......隻要你道個歉。“
直到最後,他的嗓音發顫,語氣低低的聽了很難過:
“拜托你......接電話啊。”
我飄在他麵前,看著他眼裏的淚光和緊抿的嘴唇,隻覺得荒唐又可笑。
我根本沒攔過林暖。
是她自己拿了他家的錢逍遙去了,出了事才又回來找他。
我憑什麼道歉?
更何況......
一個死了五年的人,要怎麼接電話?
又要怎麼道歉呢?
陳克行等不到回應,語氣漸漸焦躁起來:
“沈詩允!我給你最後一次機會!你......”
話沒說完,電話又一次因無人接聽自動掛斷。
他愣愣地看著暗下去的屏幕,突然揚起手,狠狠將一旁的台燈砸在地上。
“你非要這樣是吧?!好!好!我看你能躲到什麼時候!”